第三十一章(第4/12页)

老刘当然明白,张月印这是在想保护谢培东。他望向下方,沉默了两三秒钟,答道:“这牵涉到党的立场问题。我是党员,听清楚了,不能说没听清楚。”

张月印这下真被老刘僵住了。

谢培东:“电告中央吧,我说的话,我负责任就是。”

“谢老!”老刘这时心里其实又难受又焦灼,“几十年的党龄,‘七大’的文件您也学了,全党全军,哪条战线都必须执行主席的决定。您刚才的言论已经不是一个人能负得了责任了……”

谢培东:“你的意思,我个人的言行牵连了北平城工部?”

老刘:“只是北平城工部吗?这样的话电告上去,华北城工部也无法承担责任,刘云同志也承担不起!”

“那还会有谁?”谢培东的态度突然激烈了,“中央城工部?周副主席?”

张月印霍然惊出了冷汗,望向老刘:“老刘同志刚才的话里应该没有这个意思……”

老刘刚才的话里确有这层意思,只是不忍明言而已,现在被谢培东一语道破,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好固执地答道:“有这个意思。”

张月印真的很无奈:“不能有这个意思。真有这个意思,我们也应该反省,应该修正……”

“修正什么?有这个意思怎么就不对了?”轮到老刘激动了,刚才还有所忌讳的想法,干脆都摊牌了,“‘孔雀东南飞’是谁谋划的?蒋介石和蒋经国!主席亲自过问,说明这个行动已经关系到毛主席用兵!谢老在周副主席身边工作过,应该明白,敌后情报如果误了主席指挥前方决战,第一个检讨的就会是周副主席。为了周副主席,也应该立刻去找方孟敖,弄清这个计划。怎么能说出毛主席的指示也不执行的话来?”

“刘初五同志!”谢培东猛地拍了下桌子,“你见过周副主席和毛主席在一起工作吗?!你见过周副主席怎么帮助毛主席用兵吗?!”

老刘震住了!

张月印也愕住了!

谢培东激愤地说道:“‘七大’是确定了主席的领袖地位,可也同时明确了中央书记处的集体领导。主席的任何重大决策哪一次不是跟书记处集体商量的?周副主席就在毛主席身边,什么时候因为敌后情报失误影响了毛主席前方用兵?刘初五同志今天的思想反映了党内一种错误思潮,凡是毛主席亲自过问的指示到了各级组织,有些人就诚惶诚恐,实际上办不到也不敢反映。我强烈建议,把我的意见和刘初五同志的意见立刻上报华北城工部,上报中央!”

说到这里,谢培东已经激动得微微颤抖了。

老刘开始还在发蒙,接着又神情激动起来。

“谢老!”张月印嘴里叫着谢培东,目光却止住老刘,“我同意上报您的意见,您能不能把原因和困难说得更具体一些,供中央正确分析。”

谢培东站起来:“谢谢月印同志。”说着走到了窗边。

永定河边,何孝钰已经换上了方孟敖的白衬衣,默默地站在方孟敖的背后。

“都看见了?”方孟敖依然坐着,没有回头。

“看见了。”何孝钰,“那瓶酒为什么没有送给崔中石同志?”

方孟敖:“他叫我先留着,等新中国成立那天再打开,一起喝。”

谜底就这么简单,也这么让人揪心!

何孝钰:“好好留着,等到那一天,我们一起拿着酒到崔叔的坟前敬他……”

“我们是谁?”方孟敖倏地站起来,转对何孝钰,“除了我和你,还有谁?”

何孝钰深望着他:“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就是我和你。”

“谢培东同志呢?”方孟敖突然点出了谢培东,“他算不算?”

“谢叔叔亲自跟你接头了?”何孝钰惊在那里。

帽儿胡同二号北屋。

“我不想强调困难。”谢培东望着窗外终于回话了,“请月印同志电告中央时说明一下,方孟敖是我和崔中石同志奉命发展的特别党员,中央明确指示,不能让他参加组织生活,不能让他看党的文件,不许给他派任何任务。他今天的任何行为都请组织予以理解,保留他特别党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