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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美国口音啊。她睁开眼,发现一群身着作战训练服、头戴钢盔的士兵围绕在她身边。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脸上还涂了厚厚的油彩。一个臂戴军士长军衔、身形粗犷的大个子黑人跪在她身旁。“你没事吧,小姐?”语气关切。

她皱皱眉,晃了晃头,突然感觉好多了:“你是……”

他虚扶了一下头盔当作敬礼:“我叫加维,军士长。第二十一突击专门部队[94],我们驻扎在梅尔瑟姆公馆,要进行几个星期的野外拉练。”

这时,一辆吉普车驶过来,一个急停停在了泥地上。司机是位军官,这点她看得出来,不过不懂他们的军衔,因为她在军职期间跟美国部队几乎没打过什么交道。他身穿常服,戴着便帽,显然这一身说明他并不参加拉练。

“这里到底怎么啦?”他问道。

“有位女士从马上摔下来了,少校。”加维答复道,“克鲁科斯基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的时机太不凑巧了。”

“这是位少校啊,他也太年轻了吧。”她心里想着,强撑着站了起来,“我没事,真的。”

她趔趄了一下,少校搀过她的胳膊说:“我可不觉得。您住得远吗,小姐?”

“我住在斯塔德利村。我的哥哥是那里的教区神父。”

他执意引她朝着吉普车走过去:“我想,您还是跟我来一下吧。梅尔瑟姆公馆那边有我们的军医。我得让他帮您看看有没有骨折。”

她瞄了一眼他的肩膀,上面写着“游骑兵部队”,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支部队跟英国特种部队差不多。“梅尔瑟姆公馆?”

“抱歉,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的。哈里・凯恩,少校,隶属第二十一突击专门部队,指挥官是罗伯特・E.沙夫托。我们来这里拉练。”

“哦,对,”她说,“我哥哥跟我说过,梅尔瑟姆最近有这方面的事情。”她的眼睛闭了起来,“对不起,我有点儿头晕。”

“您放松就好。我马上就送您过去。”

这嗓音真好听。真是太好听了。这个嗓音让她竟然觉得无法呼吸,真是荒唐。她依着这个声音的吩咐,躺下了身子。

梅尔瑟姆公馆有个占地五英亩的院子,周围环绕的是典型诺福克风格的燧石围墙,高约八英尺。为了加强安全防范,墙顶钉有带尖刺的铁丝网。而梅尔瑟姆本身则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宅邸,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纪早期。同围墙一样,房屋的外墙也使用了大量的燧石。房屋的施工设计,尤其是房山转角位置的设计,显示出了那个时期荷兰风格带来的影响。

哈里・凯恩和帕梅拉沿着灌木林朝公馆宅邸漫步。他花了一个多小时带她参观了整个庄园,而她则完全乐在其中:“你们来了多少人?”

“眼下大概是九十人。当然啦,我们大部分人都住帐篷,在我指给你的那个纺织厂侧边的营区里。”

“为什么不带我去那边儿看看呢?是因为在进行秘密训练吗,还是什么?”

“噢天呐,不是那样的,”他一下子呛住了,“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就这么简单。”

一个年轻士兵从露台的台阶上匆匆走来,敬礼道:“长官,上校回来了。加维军士长也在他那里。”

“好的,阿普尔比。”

年轻人向凯恩回过礼,原路离开了。

“我一直以为美国人把什么事都办得更简单呢。”帕梅拉说。

凯恩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沙夫托。我总觉着‘令行禁止’这个词儿就像专门给他创造的似的。”

他们拾级走上露台,从落地式门联窗里走出一位军官。他面朝二人,手里一根马鞭拍打着膝头,看上去精力四射、从不疲倦。不用说帕梅拉就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凯恩敬礼道:“沙夫托上校,请允许我介绍维里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