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澶渊……澶渊!(第3/24页)

注意,王超不是魏能、陈凝或者田敏、杨延昭,那些前方星罗棋布的前锋们,可以因地制宜地自做主张。他是总帅,皇帝的每一个命令他都要不折不扣百分之百地执行!

赵恒的命令是,最先坚守不出,经一宿之后(计划中辽军将疲惫),才击鼓挑战。战斗的方法是:先派前锋、次前锋去挑战,任务是引诱敌人来追,大阵则静待来敌。

敌人如果来攻打了,那么大阵骑兵居中,步兵在外,不许乱动,让敌人只能就此厮杀,让契丹人的骑兵发挥不了作用……

王超严格遵守,连同他那个骁勇善战,可以在党项腹地,李继迁的老巢里把党项人驱逐出去的儿子——王德用,都在定州唐河一线上“稳重对敌”,从此直到战争结束,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辽国人的攻势却举世皆知,他们突然间就出现在了定州大阵的背后,宋朝的冀州、贝州(今河北清河)、祁州(今河北安国)都被突如其来地猛攻!战争的格局瞬间被打破,天平倾斜了,辽国人抓住了定州大阵、“平戎万全阵”等乃至于汉人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所有大阵的最大弱点——我不打你行不?

河北平原一望无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天然阻碍,那么我为什么要拼了老命地跟你们宋朝军队硬抗?我是契丹我有马,我就是要遛你两步,你跟不跟?

如果不跟,那么广阔天地全是我的,随我烧杀掠夺;如果跟,那好,大阵立即走型,注定了只有骑兵精锐中的精锐才能追上他们,那时以众凌寡,随心所欲……这是再浅显不过的问题了,王超征战一生,连这都想不到?

这时他的选择是最理智的,既然已经错,那么就错到底,这时再慌里慌张地跟上去,就纯粹是找死,那时败光了家当,除了军队都死光,完全于事无补之外,还要再背上违抗皇命的黑锅。于是定州大阵就此无声无息,在宋朝的各种官方文献中,都找不到这十五万精锐正规军的在这段时间内的存在记录。

于是远在河南的开封城里,宋朝的君臣们手脚大乱,每一个人都露出了心灵深处最本真的原形。聪明绝顶的和丰姿伟貌的,都想到了同一个词——逃跑。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不仅以近乎君前失礼的态度来镇服朝臣,而且还针对突发恶劣的军情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解决办法,决不仅仅是强硬、霸道或者天生好胜这样简单。

寇准,他的辉煌时刻终于到来。

告急的文书像雪片一样从河北、甚至河南飞进了开封城皇宫内院的……对不起,不是枢密院,而是中书省。

这一点至关重要,从根本上决定了历史进程。

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真宗朝最早时的宰相吕端、李沆等人,都是赵恒的恩人或者老师,为了信任,更为了尊重,赵恒下令不仅是国家政事,就连军事行动,也要首先交给宰相们看。

这个习惯被保留了,毕士安、寇准当上了宰相之后,一样拥有这个特权,压制着枢密院。这就让寇准成为了当时开封城里最早得到第一手情报的人。

情况紧急,都到了“一夕之间,急书五至”的地步。任何一个稍有理智的脑袋,都能想象到二十多万的辽兵,已经冲进了宋朝的腹地,门户大开,每时每刻都在杀人放火,生灵涂炭,多耽误哪怕一分钟,就会又多死多少条人命!

但寇准就是不急,这些十万火急的告急文书他却连看都不看就扔在了一边。这时他和皇帝离得很近,随时都能请见,但就是不。他吃饭、喝酒、聊天、嘻嘻哈哈,想干吗就干吗,似乎乐得很(饮笑自如)。

而奇妙的是大宋朝的首相毕士安就在边上看着,也不管,随便寇准为所欲为。

直到第二天的早朝,中书省才把这些烫手的,沾满了人血的文件上交给皇帝。那一刻,赵恒的眼前肯定突然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