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枭》第四部 骗枭 三十四(2)

明清时的花样就更多了。明代就有马吊牌,牌分十字、万字等四门,四人同玩,每人八叶,余置中央,出牌以大压小。马吊牌到清代演变成了麻将,又称“麻雀牌”。除此外还有推牌九、摇宝、鱼宝、大宝、红宝、盒子宝、花会、金钱摊、出字韵摊、山票、白鸽票、铸票、香摊、枪赌以至向力球等赌博方式。这种种赌博中有很多是不能集中场地的,如山票就得由“带家”走街串巷兜售,铺票由店铺、商号出面,每月开奖一次。除却那些上不了桌的斗鸡斗蟀或猜单双等土把式,能真正把赌徒拢到一张桌上并在短期内见分晓的赌法并不那么多。能拿上台面的多是得动点脑筋的赌法。

但中国自古又禁赌。唐律定赌博者要受笞杖之刑。宋朝敕令赌博者一律斩首。元律中禁赌,犯禁者流放荒漠与牛羊为伍。明朝朱元璋在秦淮河畔建逍遥楼,赌者囚于其中不给饭吃。太平天国在南京建都后,凡赌者一律当街吊死。孙中山领导的南京临时政府亦禁赌,“倘有违者,一律按现行律办”。但赌风谁也禁不住。民初大乱之际,禁赌更是一句废话!

这个赌局很全,推牌九的、搓麻将的、打土荷丹牌的、捉牛头的俱有。甚至在一端还有一枪赌。当那个黑大个在各个摊位间转悠时,猎枪声不时传来。

他转到一个捉牛头的摊位前,抻长脖子往桌上看了看。五六个赌客围在牌桌边,担任上风的是一个小阿飞般的人,他见黑大个往桌上看,走过去拉拉他说:“老哥,过来玩两把。”

“怎么玩啊?”黑大个问。

上风点点碗中的六颗骰子,说:“我一次掷六颗骰子,凡有三颗点数相同时,余下的三颗便可论输赢了。如果余下的三颗的点数小于十,我上风输,大于十一,我上风赢,怎么样?试试不?”

“那就试试吧。”黑大个把刚蒙来的银项圈掷于桌上。

“开始啦。”上风向赌客们笑笑,从碗中拿出六颗骰子握在手心里晃晃便要往桌上扔,就在这刹那间,一只手迅即地闪出拧住了他的腕子。

黑大个对上风喝道:“敢动一下指头老子敲死你!”上风吓白了脸。

赌客再低头看时,但见上风右手的中间和无名指,无名指和小指间各夹着一个骰子。

黑大个把上风的领子一提,“夹着的这两个,一个扔出去是五,一个扔出去是六,加到一块就是十一,就你这么‘掷牛头’,永远是他妈你上风赢!”

赌客哗然。

上风连连哀告:“下日不敢啦,下日不敢啦。”

“没这么便宜!”黑大个揪住他,“找这赌局主事的去!”

这边一闹上,早有人去报告了。片刻,几个敞着衣襟的汉子拥着一个人过来。那人个头矮、面皮粗,双眼深陷,眼神淡漠。人很瘦,衣服的前襟和后摆都快贴到一起了。他背着手过来,扬起小脑袋,露出一嘴被烟熏得又黑又黄的牙,动动毫无血色的嘴唇,对黑大个说:

“听说你要找这赌局主事的。我就是,你想干什么?”

“这个上风是你的人吧?”黑大个揪着那个小瘪三的后领往前一送,“他做趟子。”

“我是本馆的馆主吉顺。”那人说,“我养的人从不做趟子!”

黑大个一拧那小瘪三的下巴:“告诉吉馆主,你做了没有?”

“做了做了。”那瘪三痛得直吸溜凉气。

吉顺却不慌乱。“既已如此,你说该怎么办?”

“好办。往外吐钱。”

“吐多少?”

“这些年来,坑了赌客多少就吐多少。”

吉顺身边的汉子们一听此言,捋捋袖子就准备上。

黑大个用虚光一扫,放开个门户,招呼道:“来来来,让你们全上。就怕你们摞在一起也不够老子收拾的。”

吉顺看此人像是有些来路的,一招手,他的人放下了开打的身段。他问道:“好汉可愿通报个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