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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基林只好急忙笨拙地举手回礼。福勒中士做了一个标准的向后转,迈步走出帐篷,诺斯这才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让正规军人加入了?”

贝斯雷上校的办公室帮助马斯基林进行人事调度的文书作业,让这五个人以最快速度调至阿巴西亚营地。这群人兴致勃勃地准备一展身手,却发现竟然完全无事可做。所有支持或补给的申请都必须通过总部的正式渠道运作,而在这个固定的渠道中,根本没有这个魔术创造单位的位置。若在和平时期,总部的一些低阶军官或许还可能分派一点工作给马斯基林,但这里可不比宁静的法汉镇。在德国大军压境、战事就在盆地外围如火如荼的此刻,没人有时间认真考虑一位魔术师在战地上能做什么有价值的事。

马斯基林只好再次亲赴灰柱廊。和上次一样,他的名声反而成了阻力,没人认真接待他。少数愿意见他的军官,提出的都是请他表演一些小戏法以娱乐大家的请求。

对这些新加入伪装实验小组的成员来说,这段时间可说是最尴尬的时刻。其他部队都摩拳擦掌准备投入“简短行动”,他们只能坐在帐篷外晒太阳聊天,度过炎热而漫长的一天又一天,唯一的消遣就是统计拍死的苍蝇数量。

马斯基林尽力安抚手下。“我知道你们都急着找事做,”他说,“相信我,我也和你们一样。但我们是新部门,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必须耐心等下去。”

“要记住,”诺斯补充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彼此有了了解,互相打听背景,试探各人的幽默程度,比较和吹嘘过去的经验,于是慢慢产生了一种同志间的情谊。不过,此时的他们虽无事可做,但就算真有事,也还不会协手合作。身强力壮的希尔成为最爱开玩笑的人,而“钉子”格雷厄姆却总是如陪审团主席般严肃。罗布森外表虽弱不禁风,却经常参与顽皮的希尔捉弄人的把戏,甚至亲自煽动了好几次。至于担任这个小组军需官的福勒,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军人的样子,因而努力保持职业军人的风范。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那位画家汤森德,他一直保持冷漠,传达出清楚的讯息:他根本不在乎别人以什么眼光看待他。

他们的谈话涵盖所有男性话题,但大部分还是与战争和女人有关。他们之中没有人由衷地把丘吉尔视为军事总指挥,但也都同意,基于爱国情操,他们必须支持这位国家的领导人。但在女人方面,他们就没这么容易达成共识了。

“每个男人背后都需要一个忠贞的女人,”一天下午,福勒如此对他们说,“这天经地义。”

“话是没错,”希尔说,“好替他把晚餐放在托盘上端来。不过我告诉你,如果要我在女人和摩托车之间作出选择,我每次都会选摩托车。”

“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格雷厄姆很怀疑。

“我当然这么想。”希尔回答,“我的看法是,一辆好摩托车可以把你载到任何地方,但女人只会控制你去什么地方。”

一阵哄笑后,罗布森讽刺他:“和希尔谈话就像对墙壁说话,只有在某些时候你才能感觉到墙壁终于有了回音。”

“别误会,我也爱女人。”希尔反驳,然后装出淫荡的声音说,“只要我有机会,当然一个也不会放过。”

汤森德仍然沉默不语。在一个只有七个人的团体中想保持孤独并不容易,但他还是办到了。只有在极罕见的情况下,他才会主动透露自己的事,说他娶了一个黑头发的女人,并生了一个小孩。他还曾拿出一张破旧的妻儿相片供众人传看。这是他最快乐的时刻。这个女人极美,怀中抱着婴儿,站在一座围着白篱笆的小屋前。相片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笑容,女人似乎觉得拍照很麻烦。大家传看这张相片时,诺斯也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赞美了几句,但他很清楚,一个男人不应该把这种回忆带到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