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迟到的反省(第4/4页)

“您觉得,谁应该对西安事变负责?要知道,西安事变是中国近代历史中最具戏剧性的事件,因为中国两千年历史,从没有过这种方式的兵谏。兵谏等同于军事政变,而政变不是取而代之,就是使最高领袖成为傀儡,因为无论从常识或逻辑上,在武力威逼下即使被捉者改变政见,一旦重获权力,绝不可能接受这种方式。”

“不瞒你说,我是一个不按逻辑,不遵常识,不想后果做事的人。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在捕捉蒋公前的师军长会议上,我宣布要动手,众人无语,只有王以哲军长问‘捉了之后怎么办?’我当时回答,‘先捉了再说。’我是公子哥性格,没常性,做事冲动,毫无计划,与我这种人共事,做我长官头痛,做我部下倒霉,结果就是害朋友,毁部属。唉!”

“说您做事全无计划,恐怕也不尽客观,大陆发表的史料已证实,在西安事变之前,您曾秘密和共布党人见面会谈,提出‘你们在外面逼,我在里面攻,内外夹攻,把蒋扭过来’的方案。朱永德研究西安事变的文章也说,您曾认真的要求加入共布党,如今共有国际否决您入党要求之文件也已刊出,足见您与共布党之间所有之关系已非寻常。”

“我当时失去了地盘,没有依托,迫切想要得到苏联之军事援助,是以有如此之举。现在思量起来,仍然好生后悔。”张学良叹息道,“我几十年失去自由是应该的。如果我是蒋公,我会枪毙了他,因为这是背叛啊!但蒋公让我活下来,这是蒋公的宽大。我一生最痛苦的事是蒋公杀了杨虎城,因为应该杀的是我。先父曾耳提面命,训诫‘做军人要置生死于度外,要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对此,学良一生不敢有忘,早把生死视同平常。军人叛变是死罪,但我却活了下来。四十年失去自由是公平的。”

“有人说,对于张将军您这个人,大陆把您捧得太高,台湾又把他贬得太低。台湾把您贬为‘千古罪人’,主要是指西安事变导致共布党最后坐大。但没有西安事变,是否共布党一定在中国消失?从已经发生的历史来看,似乎很难下这种绝对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