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玫瑰前传(第2/4页)

英法战争导致国库亏空,朝廷财政入不敷出,只能在税收名目上翻新,1377年第一次开征人头税,1379年第二次开征人头税收到2.2万英镑,这点钱跟军费开支比起来杯水车薪。1381年根据新出台的《人头税法》第三次征税,税额是此前的三倍,而且缴税群体从以前的有产者扩大到每个平民。全国约有48.5万应纳税者逃跑,地方官获命四处追查,终于引发了首次农民大暴动——“瓦特·泰勒起义”。说是农民暴动,其实参加者有大量城乡工匠和贫民。这次暴动以最富裕的埃塞克斯郡和肯特郡为核心,席卷经济最发达的东南部地区。

人们敢激烈反抗权贵与压迫,往往并非在他们处境最凄惨之时,而是社会结构发生变化,尝到自由的甜头且体制有所松动之后,瓦特·泰勒起义时期,底层民众的生活其实比之前要好。黑死病使原有的等级秩序在中下层有较大幅度松动,社会流动和市场竞争加速,引起消费革命,旧有的经济模式瓦解,出现大量新利益群体,为保障自己的权益,他们自然会产生改革诉求,起义便是社会变化产生的新群体与旧政治互不适应所致。英法战事频频失利带来不满情绪,雄主去世和幼君掌国也给起义提供了机会,壮了人们的胆量。

与瓦特·泰勒一起领导起义的游方教士约翰·鲍尔喊出了那个时代相当超前的口号:“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生活时,谁是平民谁是贵族?”起义领袖向国王提出的建议太具革命性,要求取消国内一切领主独尊国王,废除农奴制,降低土地租金,教堂财产和教区的教民财产应该分开,所有人都应获得自由。

5月下旬,起义军从埃塞克斯郡、肯特郡分头向伦敦汇集,在部分伦敦贫民配合下于6月13日开拔进城,朝廷没有常备军,面对迅速推进的农民军来不及召集部队,国王与廷臣们躲进伦敦塔避难。暴动队伍没有严密的组织,也无明确的计划,很快演变成烧杀抢掠的狂欢,处决官员和教士,洗劫贵族和商人居所,伦敦城最漂亮的贵族宅邸、兰开斯特公爵的萨伏伊宫亦遭焚毁;许多来自佛兰德斯的纺织工匠被抛尸街头,似乎伦敦纺织工行会也参与了暴行,因为佛兰德斯工人是他们的竞争者。叛军手头有份准备杀死的达官贵人“卖国贼黑名单”,兰开斯特公爵位居榜首,幸亏当时他不在伦敦。

就如何应对大骚乱,国王的顾问们有两种意见,鹰派主张征召军队武力驱散叛军,鸽派认为应与叛军谈判。只有国王的威望足以收拾残局,理查德二世选择对话,他派人告诉叛军愿意在伦敦东面的麦尔安德接见他们,但希望他们暂时撤到城郊,叛军听从了国王的劝告。6月14日,14岁的国王带着侍从前去谈判,对方提出两大要求:废除农奴制,规定每英亩土地的租金最多4便士;同意他们随意处置他们认为是“卖国贼”的人,理查德二世迫于无奈全部应允。

第一次接见收到些许成效,一部分来自埃塞克斯的暴乱者已经散去。其余叛军会错意,误以为国王答应他们的要求,一切行为即已合法化,开始狂抓“卖国贼”。消息传开后,另一支叛军攻占伦敦塔,冲进去抢劫杀戮,打闹嬉戏,将这座王家城堡弄得一片狼藉,藏身其中的坎特伯雷大主教兼大法官西蒙·萨德伯里、财政大臣罗伯特·赫尔斯均死于屠刀之下,他们二位正是主张和谈者。

兰开斯特公爵的长子德比伯爵,理查德二世的堂弟,仅比国王小三个月,出生于林肯郡的博林布鲁克城堡,人称博林布鲁克的亨利,当时也在塔中避难,他是叛军要猎杀的重要目标,多亏一个王家守卫协助他躲藏才幸免于难。太后肯特的琼以及国王的同母异父姐姐都遭到粗鲁无礼的对待,有叛乱分子胆大妄为,曾试图亲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