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类第三大劫难(第3/24页)

弗洛伊德又服用了一些。显然,他有了重大发现,并对此抱有极大的热情——也许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别忘了他此刻正像风筝一样精神恍惚。他坚持自己的理论,认为可卡因也许可以用来治疗胃部疾病,于是就给一个患胃粘膜炎的病人服用了一些;结果效果非常好,他便开始把样品转让给朋友和同事,要他们也试一试。他又订购了一些,还寄了半克给玛莎,要“让她结实点,给她的面颊增添点红润”,还建议她“制成八小包或是五大包药剂”。

向朋友和亲戚转让可卡因样品,他的这种作法在今天看来是非常鲁莽的。正如他的自传作家后来所写的那样,“他硬把可卡因塞给朋友和同事,给他们自己用或是给他们的病人用,他还给了自己的几个妹妹。简而言之,凭我们现有的认识来看,他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公共危险人物”。当然,他不知道这种药真正的潜力,而他和朋友们也都是为了娱乐才服用它的。

弗洛伊德对可卡因的理解大大提高了:他开始不服药就感到很难受。他有一年多没有见到玛莎了,她长时间不在身边加剧了他天生的抑郁倾向。可卡因提供了完美的解药,他便立即倾心于它。他在1884年计划在夏末的时候到万德比克去,还兴奋地给她去信说:

我来的时候,我的公主,痛苦将离你而去。我会把你的小嘴亲得红红地,把你喂得胖胖地。而且要是你早熟的话,就能看出谁更强壮些,是个吃得很少的小姑娘,还是身体里含有可卡因的棒小伙子。我上一次情绪很消沉的时候又服了些可卡因,小小的一剂就把我带到了妙不可言的兴奋之中。我刚才还在收集美妙的文字,想给这种神奇的物质写一首赞歌。

1884年六月二日,引自《西哥蒙.弗洛伊德的生活与工作》,欧内斯特.何赛,1953

他由此写出的论文,ubercoca(“关于古柯”),最终于1884年六月在一家德国医学杂志上刊出。他以后再也没有写过这样的文章。最近一个历史学家这样说到:“这篇文章一点也不像弗洛伊德的风格,出了好多小错误,名字都写错了,时间和地点也很混乱,文章起的标题也不准确,甚至还在可卡因公式上犯了个错误”。今天读到这篇论文的人一定会同意他的自传作家——不折不扣的弗洛伊德支持者——所作的分析,即这是部不同寻常的作品:

这篇文章的语气——在弗洛伊德后来的作品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它把客观性和个人热情的感受奇怪地结合了起来,就好像他爱上了文章的内容本身。他用的短语在科学论文中很少见到,例如注射可卡因后动物表现出来的“最棒的兴奋感”,和用上“一份”而不是一“剂”可卡因。

《西哥蒙.弗洛伊德的生活和工作》,欧内斯特.何赛,1953

他事先就把这篇文章称为是“一首赞歌”,这倒是清楚地表明了他这一阶段对可卡因的看法。当然事后可以看出,很明显,他对这种药的热情一部分来自于其医学潜力,某种程度上也来自于他自己尝试这种药而体验到的愉悦之感——弗洛伊德正在神游天外呢。

他把论文交给印刷商后就动身到万德比克去看玛莎,指望回来的时候能够获得有利的评价,他这种新药也能获得可能的未来。事实上,等他九月末回来的时候,可卡因已经比他以前所能想像到的出名得多——不过出于不是他所期待的原因。因为就在他去玛莎那儿度假的时候,真正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发生了,一切都改变了。

弗洛伊德在继续他对可卡因的研究的时候,同一位名叫卡尔.考勒的同事一起做过几次生理学试验。考勒是个眼科实习医生,比弗洛伊德小十八个月,有一点非常出名:他对医学着迷到近乎厌恶的地步。他特别感兴趣的是止疼药,这已经成为他后来的痴迷之所在。由于当时完全没有局部麻醉剂,他学做的眼部手术是根本不用止疼药的,手术过程包括把病人用带子捆在床上,把嘴塞上,把眼睛强行掰开,然后就动刀了。这对病人是一种折磨——对医生也很难算是件轻松的事。此外,一些眼科手术在手术过程中还要求病人积极地参与进来,可能得转转眼球,眨眨眼皮,或是告诉医生自己能看到什么。可是,没有用麻醉剂就拿手术刀把病人眼球切开,你再要他们干什么都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