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流血的季节 第八章 1941年,柏林(第5/37页)

“反对纳粹可以采取许多种手段,”沃纳轻声说,“不仅仅是像你这样涂点口红。”

卡拉觉得,他也许是指分发传单。他会参与这类活动吗?应该不会,他是个贪图享乐的人。海因里希倒有可能——他非常有热情。

“我可不行,”卡拉说,“我的胆子太小,做不了那种事。”

喝完可乐,他们回到了储藏室。储藏室里站满了人,很难找到跳舞的地方。

让卡拉吃惊的是,沃纳竟请她跳最后一曲。沃纳放上了平·克劳斯贝的《只有永远》。卡拉非常激动。沃纳拥紧了卡拉,两人随着缓慢的乐曲摇摆起来。

舞曲结束了,有人按传统关上灯,方便情侣们接吻。卡拉很尴尬——两人从小就认识,接吻太不好意思了。不过她一直恋慕着沃纳,她满心渴望地仰起了头。如卡拉预料的一样,沃纳熟练地亲吻了她,她热情地回吻了。沃纳轻轻握住了她的乳房,这让她非常快乐。她张开嘴予以回应。灯亮了,两人赶紧分开。

“非常棒,”她呼吸粗重,“太让人吃惊了。”

沃纳露出迷人的笑容:“也许我能让你更吃惊。”

卡拉穿过走廊去厨房吃早饭的时候,走廊里的电话响了。她拿起听筒:“我是卡拉·冯·乌尔里希。”

话筒里传来好友弗里达的声音。“卡拉,我弟弟死了。”弗里达带着哭腔。

“你说什么?”卡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弗里达,怎么回事?他是在哪儿死的?”

“在那个医院。”弗里达哭着说。卡拉想起沃纳曾经说过,阿克谢尔被送到了阿克尔堡库尔特住的同一家医院。“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得阑尾炎死的。”

“太可怕了。”卡拉为弗里达感到难过,但又心存疑窦。上个月威尔里希教授告诉她库尔特新疗法的时候,她的感觉就很不好。这种疗法比他透露的更具试验性吗?这种疗法实际上非常危险吗?“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吗?”

“我们只收到了封短信。我爸爸气坏了。他打电话给医院,但一直没能和医院的高层说上话。”

“我去你那儿看看,我马上就到。”

“谢谢你。”

卡拉挂上电话,走进厨房。“阿克谢尔·弗兰克在阿克尔堡的医院里死了。”

卡拉父亲沃尔特正在看刚刚拿来的早报。“哦,可怜的莫妮卡!”他惊叹道。卡拉听家里人说过,父亲曾经和阿克谢尔的母亲莫妮卡有过一段恋情。沃尔特表情很痛苦,卡拉觉得除了对茉黛的爱以外,父亲可能对莫妮卡还存着一丝眷恋。爱真是太让人搞不懂了,复杂得难以言述。

茉黛现在是莫妮卡最好的朋友,她说:“莫妮卡一定崩溃了。”

沃尔特低头又看了眼早报,突然惊讶地说:“这里有封给艾达的信。”

众人一下子不说话了。

卡拉看着艾达从沃尔特手里接过白色信封。

埃里克在家——这是他短期休假的最后一天——因此看着艾达打开白色信封的有四个人。

卡拉屏住呼吸。

艾达拿出一张打了字的信纸。她飞快地看完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尖声大叫。

“不!”卡拉喊道,“怎么会这样!”

茉黛站起身,抱住艾达。

沃尔特从艾达指间抽出信。“太令人悲伤了,”他说,“可怜的小库尔特。”他把信纸放在早餐桌上。

艾达哽咽起来:“小乖乖,我的小乖乖啊,你临死时我没能在你身边——这让人怎么承受得了啊!”

卡拉强忍住泪水。她觉得疑惑不解。“阿克谢尔和库尔特,”她说,“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同时病死呢?”她拿起信。信上印着医院的名字和在阿克尔堡的地址。信上写着:

亲爱的汉普尔夫人,

我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儿子库尔特·沃尔特·汉普尔,4月4日因阑尾破裂在我院去世,时年八岁。我们已尽全力抢救,但依然回天乏术。请接受我最诚挚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