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冬将至(1938年7月~1938年11月) 南岳论剑(第2/5页)

结果也没办法,只好叫刘的部队就近占领别的阵地。

在会上,滇军的表现遭蒋介石痛批。蒋介石甚至要枪毙张冲。但经卢汉说情,念张冲在徐州禹王山血战,最后刀下留人,张冲撤职留用,孙渡记大过。蒋介石这样做,实际上是给龙云看。

屡次作战不力的徐源泉也被查办,因为在撤退阶段,他违抗留在后方打游击的命令,而像在南京一样,撤得特别快,在这方面确实具有天才。

谈到武汉会战,蒋介石认为:中国军队最大的失误,是马当要塞在短时间里失陷;最大的成功,则是与敌人战于武汉外围,逐次消耗对手;再者就是山地战对中国军队的有利程度大大超过以前的估算。所以蒋介石告诉众将,在抗战第二期,要充分利用中南的地形,减少阵地战,多打运动战。

按以前的判定,打到武汉早就是第三期作战了。但会上蒋介石推翻了以前有关抗战阶段的划分,而把整个抗战分为两期,第一期是平津开打到武汉陷落,武汉陷落之后到最后胜利为作为第二期。

说到持久战,蒋介石又想起蒋百里。

前推两个月,也就是9月中旬,身为国民政府最高军事顾问兼陆军大学代校长的蒋百里,在广西宜山写下《抗战一年之前因与后果》,文中有这样一句:“蒋先生在四年前说:‘我有最后的决心。’三年前的冬天就有人问到底几时是最后,仿佛在催促着似的。去年‘七七’以后,蒋先生又说,我们会得到最后的胜利。近来,我仿佛听见又有人要问到底几时是最后,我老实说,最后就是明天,不过你这短命鬼今天要死,我可没有办法。”当蒋介石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蒋百里已经在宜山病故了。

蒋介石哀痛不已。

一年前,在庐山,蒋介石曾跟蒋百里有一次长谈。当时,蒋介石刚发表完庐山谈话,决意与日本开战,但又忐忑不安。

蒋介石当时说:“百里先生,我们力量不如日本啊,但还是要打。打,怎么打?”

蒋百里徐徐说:“要看全面开战后日本人希望怎么样。日本军事力量虽强,但拖不起,必希望速战速决;他们所希望的,正是我们要避免的。他们要速战,我们当持久战,用空间换时间,在时间里拖垮日本。至于在军事上,在中国地理的第二棱线,也就是湖南及其与四川交界的地方,与他们相持,直至最后取得胜利。”

蒋百里在庐山的一席话,像给蒋介石吃了颗定心丸。与此同时,“湖南战场”这个词也深深地印在蒋的脑海,后来他叫自己最看重的陈诚、薛岳先后主持第9战区,其意也正在于此。

在南岳峰会上,蒋介石告诫诸将领:“武汉陷落后,中日进入相持阶段,北从秦岭经豫西、鄂西、湘西以达黔、滇,是再不能退的绝对国防线。”

检讨武汉会战时,陈诚认为,虽然从持久消耗的战略上讲,中国军队是成功的,但战力和战术问题却有很多,军队“量的优势每为质的劣势所抵消”。特别提到王陵基军团以及孙渡和张冲的部队,并认为很多将领“缺乏积极企图心、牺牲协同心和毅然独断心”,互相之间缺乏协作精神,彼此间不能及时救援,两部间阵地结合处极易被突破。同时,“不能看破战机”。他批评了李延年的第2军。谈到广东之战,认为一无是处。

陈诚提到一个教训,就是经过淞沪、武汉两战,认识到“三军联合作战是现代战争的一个特质,没有强大海军、空军配合的陆军,纵然精锐,也终归无济于事”。

其实还有一点,但这一点陈诚没在会上说,而是后来直接报给蒋介石,那就是军中将领缺乏现代国家观念,很多部队之间的指挥依靠地方色彩维持。他举了例子:李宗仁在第5战区,那么桂军就必须调到第5战区;张发奎和薛岳在赣北作战,那么第4军、第64军、第66军就在他们手里。从一个角度来说,指挥起来确实灵便。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显然是有大问题的。因为人马还没调动,你就得先考虑一下人际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