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河潼形胜宁终弃 第一节(第3/7页)

好歹章惇与田烈武没将这只起到战略意义的马军,当成战术部队在战争初期就给拼光了。只要云骑军还在,八千云骑军也许打不过三千契丹先锋,但契丹要想盯住这只马军,保护自己后路的安全,就不是三千之众可以办到的。

尤其是,在经历过束城之战后,两府对云骑军更加寄以厚望。断不愿意这只刚刚能够让人看到希望的河朔禁军,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折送了,那样对整个河朔禁军的士气,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打击。

但接下来,两府就再也没有接到过多少好消息。

四月二十九日,耶律信在屡屡被雄州守军从地道中骚扰,而又无计可施之后干脆一把火将整座雄州城烧为平地。

四月三十日,辽主与耶律信率军抵达莫州,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攻克缺兵少将的莫州城,莫州知州、通判自杀殉国。

五月一日,辽军攻取君子馆、束城。

五月二日,辽军攻取河间府之肃宁城、肃宁寨。

五月五日,韩宝绕过河间府,攻入深州,当日正好拱圣军北上,路过深州,双方在滹沱河边小规模交战,契丹援军赶到,姚兕退守深州,与辽军僵持。

姚兕的举动令枢密院大为恼火,表面上看,拱圣军进驻深州,正好位于河间府与真定府之中间,与云骑军、武骑军互为犄角,构成一道防线,可以阻止辽军继续深入,给赵、冀诸州百姓南撤争取更多的时间。但深州城垣不修,四顾无险,非可守之地,拱圣军挡在辽军主力南下的大道上,很有可能被辽军围歼——他所谓的“互为犄角”,是云骑军、武骑军皆不敢轻易支援他的“互为犄角”。

枢府立即严令拱圣军北进河间府,与云骑军合兵,以威胁辽军后路,但敕令往返,早已耽搁时日,而姚兕亦回覆枢府,称拱圣军与辽军僵持,无法轻易脱离。韩宝已经深入深州,河间之地虏骑密布,拱圣军更不敢轻进河间府,恐中途被契丹算计。

这些虽是事实,但姚兕也有自己的算盘。深州境内有滹沱河横贯,一到夏季就常有暴雨,引致河水大涨。时至五月,气候有利于宋军。辽军主力若是全部渡过滹沱河,围攻深州,一旦滹沱河水涨,他就给了云骑军极大的活动空间。若是辽军主力不敢渡河,姚兕就可以等着河水大涨之后,进攻滹沱河以南的辽军。总之无论出现哪种情况,拱圣军都会成为战场的中心。

但问题是,枢府对拱圣军的信心,明显不及姚兕。枢府也不想将战场定在深州。

而辽军的行动,也比姚兕想的更加快,五月十五日,耶律信给韩宝增兵至两万骑,韩宝立即包围深州。万幸的是,十六日深州就开始下暴雨,辽军不习雨战,韩宝不敢在深州城外久驻,北撤武强县,牢牢控制住武强县与河间府献县之间官道上的几座滹沱河木桥与渡口。姚兕立即率拱圣军追击,双方在武强附近交战数日,辽军虽然兵力占优,但不习惯暴雨作战,而拱圣军始终是禁军精锐,亦非河朔禁军可比,双方互有胜负,皆不能取胜。韩宝控扼要道,姚兕眼见着滹沱河还没有涨大水,害怕滹沱河北面辽军渡河支援,只得引兵退回深州。

幸亏这姗姗来迟的暴雨——以往这可是宋廷最痛恨之事,每到此时,滹沱河泛滥成灾,治河救灾,年复一年。不想此时,却也阻住了辽军深入之步伐。

据前线传回来之情报,大雨开始后,辽军主力便驻扎于莫州、君子馆、肃宁城,一面西掠顺安、永宁二军,一面静等暴雨结束——滹沱河的雨季,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耶律信也非常精明,他提前给韩宝增兵之后,即使遇上滹沱河涨洪水,两军隔绝一段时间,宋军轻易也吃不掉韩宝。

如此一来,在暴雨之后,控扼要道的辽军将更有优势,而拱圣军的位置愈加尴尬。而这大雨也影响到了宋朝这一方,赵冀诸州百姓南撤在大雨的天气里,更加困难,速度也变慢许多。更麻烦的是,四五月间,陕西至汴京,也下了几场大雨,虽然西军走的是官道,道路所受影响较小,但是在枢府严令下冒雨行军的西军,行军速度却是大大变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