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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一口气,急忙向老板道谢。我是个能吃药绝对不打针的,去了医院说不定还会让我打吊瓶,又难受又耗费时间。

“我吃颗退烧药上楼去睡一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我举起药盒在陆城面前晃了晃。

陆西城的脸色不太好看,勉强点了点头。

我拿起一颗退烧药,就着开水吞下,很自然地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大厅的壁炉中,火焰正肆意舞动着,把室内熏得暖意融融。可我非但没有觉得身体有所好转,反而觉得更难受了。我的微醺感越来越强,头也越来越晕,到后来,我几乎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了。

我拉了拉陆西城的衣袖:“我有点困。”

“上楼躺会儿吧。”

我强忍着不适,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

陆西城扶着我,慢慢地向楼梯走去。可我的步子都是虚的,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不像是在走路,反而像是拖着步子在苟延残喘。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失去意识的醉汉一样。

没走几步,又一阵眩晕袭来,我脚底踩空,由着地心引力向下裁去。可是下一秒,我便被陆西城打横抱了起来。虽然我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我能感觉到,陆西城正抱着我上楼梯。

我软趴趴地靠在他的怀中,他身上的味道我并不陌生,被他抱着的感觉也很熟悉。曾几何时,在A市的机场,他为了帮我躲避记者,也是这样抱着我走出了人群。那个时候的我满心想着如何脱困,又岂会料到,我和抱着我的这个人,就这样闯进了彼此的人生。

那是一个意外,铸就的,却是我们的一辈子。

由于身体的极度不舒服,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唯一的意识是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场景我并不陌生,是我曾经去过的唐古拉山山口,奇怪的是我爸竟然也在。

唐古拉山山口被称为是风雪仓库,有多美就有多冷。我裹着大衣站在路口眺望着雪山,山上的风一直往我身上钻,那气势仿佛要分分钟把我的骨架吹散。我想转身,可冰雪深处的景色却让我舍不得挪开步子。

我爸指着雪山对我说:“馨馨你看到了吗,那里太远了,路很难走,你还要去吗?”

“我想过去看看。”我哆嗦着说。

爸爸点头:“去吧。那你得吃点苦头了。”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飘来的雪晶,我被吹得睁不开眼,连睫毛也像是要被吹掉了。刺骨的寒冷让我喘不过气,就那么哆嗦着,我醒了过来。

磅礴而开阔的唐古拉山山脉已经从眼前消失,我还在瓦特纳冰原温暖的旅社中,床头亮着一盏花型的小夜灯。这种花我认识,叫冰岛虞美人,是这个国度很常见的花卉。她还有个并不怎么清纯的名字,叫冰岛罂粟。然而我更喜欢被称作罂粟的它,那样才更真实。

我朝四周看了一圈,陆西城不在房中。而我之所以会从梦中被冻醒过来,不是因为右侧的窗户被吹开了。许是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太大意,忘了插上窗闩,此刻寒风正肆无忌惮地侵袭而来。我只穿了一件单衣,缩在被窝里尚且觉得冷,更别说起床去关窗户了。

我在脑子里和自己辩论了一会儿:是速战速决直接去关窗户呢,还是躺在床上继续挺尸、等陆西城回来了如果这个时候童虞茜在场,肯定又要吐槽我是懒癌晚期。挣扎了好久,我心一横:算了,我还是去关上吧!这风冷得可以把人吹出抑郁症,再懒下去,我就真的要去医院了。

我忘了我是一个发烧烧到近40°的病人,亏得我还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由于身体极度不适,我双脚才碰到地面,还没用劲站起来,身子已经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