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有奶是娘蔡太师(第2/6页)

米芾人称米颠,生平视权贵如粪土,当然不会拍蔡太师的马屁,说的都是大实话。早在神宗年间蔡京还未进入帝国权力中心时,他的字就已经是“冠绝一时”、“无人出其右者”。据说有一次酷夏难当,蔡京在府宅坐在摇椅上乘凉,两个小仆在旁边很卖力地给蔡老爷扇扇,蔡京兴致所至便在凉扇上挥毫,并随手赐给了身边努力工作的这两个跟班小仆。过了几日,蔡京突然发现这两个家伙一下子阔绰起来,蔡京问其故,二人说爷你那天赐给我们的扇子我们拿到书画文物市场拍卖,被您的一个超级粉丝以两万金的价格买去,照顾小的们发了一笔横财。

蔡京的那位超级粉丝就是当时的端王,后来的徽宗皇帝赵佶。

后世人常拿蔡京的奢华生活说事儿,但其实蔡京就仅凭为相二十年拿的高薪和其书画在当时的市场价值,也足以过上锦衣玉食的超豪华生活。宋朝的顶级文人们都生活在天堂,比蔡太师奢华的前辈太多,吕蒙正、宋学士(祁)、欧阳修谁也不差谁,没必要老拿蔡京一人树典型,说他巨贪,史书上也没有几点这方面的证据。

蔡京最传奇的故事是在他死后。据洪迈《容斋随笔》记载,当年蔡京于流放岭南半途身亡,草草安葬。三十五年后(公元1162年)南宋孝宗赵眘上台后。为岳飞等人拨乱反正,同时恢复名誉的还有蔡京,随即他被迁墓归葬在枫亭故里。在重葬蔡太师的时候,人们发现已逝世四十余载的蔡太师,“肉已烂,但独心胸上隆起一‘卍!’字,高二分许,如镌刻所就”,这可惊吓坏了当时的世人,因为这个“卍”字是佛祖瑞相的标记,怎么会长到一代奸相的身上呢?世人除了不解还是不解,这成了南宋朝的一大未解之谜,也为蔡京的传奇人生添上了深厚一笔。

最后关于蔡京的传说都与石碑及小人物有关。一个是说蔡京作为新党领袖上台,对元祐旧党人的打压到了极致,在世的,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甚至出台了旧党人士子嗣不得与赵氏皇族通婚的歧视性规定;而那些死去的旧党头目如司马光、苏东坡、文彦博之流,不仅死后的许多封号和荣誉被取消,蔡执宰还在文德殿门东壁把他们刻记为奸佞黑名单,让子孙后世永以为戒,并令全国各州府都要同样立碑为戒。

任务传达到了长安府,知府当然要执行上头的命令,找来了石匠刻碑,其中一个无名石匠公开表示拒绝刻司马君实这样的忠厚长者,说司马大人为人声名谁人不知,却要在奸臣碑上立名,小人不忍刻。知府怒了,狠拍惊堂木,说不执行命令就板子侍候打到你肯刻为止。

胳膊拧不过大腿,石匠叹了口气说要我刻也行,但我要求在碑上不要留我的名字(通常刻碑者会在碑尾署名),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孙骂我老糊涂。

而后一个传说和重庆大足石刻有关。在现在的重庆大足北山佛湾103号窟有一道《赵懿简公神道碑》,被历史学家马衡称为“环宇间仅此一刻”。这道无名碑,后经史学家的考证,为范祖禹拟文,蔡京所书。

但这道碑帖为什么会被刻到了大足北山呢?碑中的主人赵懿简公(赵瞻)是仁宗、神宗、哲宗时期的官员,在政治上属于元祐旧党,没有在重庆任官的履历,死后的墓地也不在重庆,那么蔡京为什么会给一个政敌书碑,而又为什么被作为无名碑刻在了重庆大足的北山上,现在都已经无从考证了,于是只有民间传说来填补这段空白。

故事是这样的。当年赵瞻虽在政见上与蔡京水火不容,但他的一个侄子却在蔡京的门下效力,赵瞻死后,他的侄子找到范祖禹(亦为旧党)为赵瞻拟写祭文,请蔡京一赐墨宝,蔡京看在小赵同志为其鞍前马后工作努力的面子上,挥笔而就这帖《赵懿简公神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