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读龙应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__南宫世家(第2/3页)

笔者按:逃亡到香港的人并没有在一九四九之后停止,三反,五反,大饥荒,文革……投奔自由的国人从未止息,香港作家陈云提议应在香港建立一座纪念碑以纪念数百万成功“出中国”的先辈以及那些在途中不幸死亡的自由灵魂!

苍苍蒸民

也是从家人说起,从整理安德烈的大伯之遗物开始,揭开欧洲战场惨烈的一幕,德军共有五百万士兵死在苏联战场,刚就终战时被俘的两百四十万德军,仅一百多万人能回到德国,一百多万人如安德烈的大伯一样在苏军俘虏营受虐而死,而胜利者的苏联死了二千万人。

长春,十万个解放军围于城外,十万个国军守在城内,近一百万平民困于城内,原文引用:“一百多公里的封锁线,每五十米就有一个卫士拿枪寸着,不让难民出关卡。被国军放出城的大批难民啊,卡在国军守城线和解放军的围城线之间的腰带地段上,进退不得。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野地里,一望过去好几千具。”长春被“解放”之日,己有至少三十万平民被饿死,现在的长春并没有一个类似南京大屠杀的纪念馆以纪念这些饿死的平民,连一个纪念碑也没有。

笔者按:可能因为长春是被“解放”的而不是被“侵占”吧,于是在胜利者的史书上只留下“兵不血刃”的杰出作战典范,而“忠实”执行围城命令的解放军将领林彪,二十年后被亲生女儿告密以至一家死于非命!儿时,长辈向笔者讲述那个坑杀三十万赵军的秦将白起,死后不久,有人在一只被雷电击死的猪的肚内发现刻着“白起”二字。

盐城,一个在江苏北部的小城,“从盐城走出来的孩子,有的后来当上了上将,譬如郝柏村,有的,成了文学出版家,譬如台北九歌出版社的蔡文甫。”一九四六年冬天,刚被国军打下来的盐城,十室九空,城外护城河埋了三千个国军,城内的战壕埋了七百个共军。“他们大部分都只有十七岁。”

笔者按:更多,更多的战场情景,每一幅都是引用亲历者的描述,细致得怵目惊心。这些场景,在胜利者笔下只剩下“歼敌五十万”的数字,而对失败者而言,又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屈辱与伤痛,如作者之言,这是历史的“黑盒”。解放军的残酷余数有所闻,然落在作者的笔下,他们也只是一些十七岁的少年。

福尔摩沙的少年

昭和二十年前的台湾人是如何过渡到民国三十八年的中国人呢?当然在香港有大量有关的书籍,只是笔者总提不起兴趣拿起来一读,这次正好透过龙氏的笔触以窥其一斑。

昭和二十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作家黄春明说,天皇宣布日本战败的那一天,他的祖父兴高采烈,觉得〔解放〕了;他的父亲,垂头丧气,觉得〔沦陷〕了。”自小受皇民教化的台湾青年,在一九四二年,日本军部在台湾招兵,第一期只招一千名士兵,却有四十二万人争取;第二期也只收一千,却涌来了六十万个〔热血青年〕报名,“那少数皮录取的,荣耀了整个家族和乡里;不被录取的,还有人因为满腔杀敌抱负受挫,幽愤而自杀。”日本厚生省统计,日本在二战其间在台湾招募军属,军夫,军人共二十万七千零八十三名,三万三百零四个人阵亡。余下回到台湾的,一生被“民国”社会所鄙弃。如果是在民国三十四年后被征兵的青年,就加入了国军开赴内战战场,有的后来被俘又当了解放军,那个年代,根据他们那年满十七岁,他们就加入了不同的军队,如果不死的话,就有了不同的人生。

有一班青年加入了日军,被派去赤道以南的新几内亚,做〔台湾特设勤劳团〕,最主要的工作是每天埋葬大量被盟军炸死的日本兵尸体。拉包尔,新几内亚,这里是盟军的前线,驻扎了二十万名日本精兵,到战败时,只剩下一万个活着可以回家的人;一千五百多人从中国被送到这个岛做苦力,到一九四五年被澳军解放,活着的国军只剩下七百多个。从南京送来的一千人,只有三百人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