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联的存与亡都是我们的营养(第4/18页)

除了能在一代人的时间里实现强国梦,20世纪50年代的中国选择苏联模式还有更现实的考虑。和此前其他强国的工业化相比,苏联工业化的另一大显著特征就是不依赖于外部殖民地,所以苏联经验更容易被中国这种前殖民地接受。

在工业化过程中,苏联虽然也陆续扶植起一些卫星国,也把军队派到境外驻扎、作战,但苏联从来没把哪个卫星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殖民地,倾销自己的商品。战后苏联的盟国,除了中国在越南战争中实打实地帮过苏联,东德、捷克为苏联提供了不少精密技术,多数卫星国基本上都是拖后腿,要银子、要军援、要石油远多过给苏联输血。即便是东欧的工业国,也要依靠苏联提供的廉价能源才能维持运转,苏联一垮,这些国家的工业也都分崩离析。

苏联工业化的最后一个特征是逆势上涨。

一般发展中国家最怕国际经济危机,因为危机一来,市场萎缩,资金紧张,就算有点工业也会被破坏殆尽。原有的列强则趁机转移矛盾,或军事入侵,或经济掠夺,拿走这些国家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建设成果。东南亚经济危机的时候,韩国、马来西亚等许多国家就是一方面知道西方的“援助”没安好心,另一方面因为自己的经济濒临崩盘,只好捏着鼻子接受西方的一揽子计划,把最精华的企业股权廉价卖给欧美大资本。

苏联在工业化的过程中,也遇到过几次全球经济波动,其中包括1929年大萧条和1971年的石油危机,“二战”前后,“一战”前后,也都爆发过规模小一些的经济危机。分析苏联几次工业化高潮,可以发现每当其他工业国衰退的时候,就是苏联工业化进程高涨的时候。苏联因此摆脱了其他后发国家卖身求生的命运。

苏联发展速度快,不抢殖民地也能发展,遇到危机也不怕。这些事实对于已经工业化的国家来说意味着世界上多了一个对手,顺便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地嘲笑一番苏联工业化过程中的巨大代价。但是,对于那些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已经深陷经济殖民地泥潭的农业国,看到苏联的榜样就像是在地狱里看到了通向天堂的大门。斯塔夫里阿诺斯在他的《全球通史》里引过一段20世纪50年代的舆论记录:

苏联既是一个欧洲大国,也是一个亚洲大国,这是一个重要的事实。它的边界从朝鲜起,经过蒙古、新疆、阿富汗、伊朗一直延伸到土耳其。在几乎所有这些地区,边界两边都居住着同族人,因而促进了相互情况的比较和相互影响。由于“五年计划”对苏联东部地区的有力影响,在多数情况下,苏联的情况相比之下很顺利。在漫长边界的另一边很少有与苏联中亚诸共和国所取得的巨大的物质成就相类似的成就,这些共和国的成就除识字的人由1914年的约20%上升到1940年的75%,进而几乎上升到今天的100%外,还包括185哩长的费尔干纳灌渠、900哩长的特克西伯铁路、新建的纺织厂、卡拉干达产煤区、莱克·巴契炼钢厂、化肥厂和农机厂……能在地图上标出塔什干的美国人并不多,但在有文化的亚洲人中,说不出塔什干在什么地方、它象征着什么的人却很少……给访问塔什干的亚洲人留下如此“美好”印象的是什么呢?是一座亚洲大城市的景象:极好的健康标准、出色的教育、完善的卫生设备、清洁的街道、迅速改善的住房、完好的电力设施、除高档商品之外的大量消费品、丰富的食物、大量的工作、迅速扩大的工业化规划和不断提高的农业生产率。

在随时打算拔腿去西方国家养老的买办和本土工业党眼里,同样的事实完全可以推出不同的结论。

曾经最成功的帝国主义挑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