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一次,是真的走到岔路口了(第3/20页)

在农业时代,不仅失去劳动能力的老年人可以不被当人,任何一个不能劳动的人都可以为了族群延续而被牺牲掉。在日本,每个村庄都有寺院和神社,很多寺庙历史上都曾经供奉过一些称为“肉身佛”的人,一些僧侣、信徒,在发生饥荒的时候或者自愿,或者被迫活埋献祭,后人把他们的干尸摆出来供奉——不管成神还是做鬼,总之不是可以吃饭的人。匮乏可以让一切低头,没有余粮的时候,就连社会地位崇高的僧侣阶层都不能豁免。

不止日本如此,在欧洲,从中世纪到文艺复兴的几百年里一直在进行著名的“猎巫运动”,老年人、寡妇、身体有残缺的人一直被当做女巫、巫师,甚至魔物,被活活烧死,原因其实一样,不过欧洲还要给这些因为没有了劳动能力被牺牲的人扣个罪名。

在中世纪之前,欧洲人的习俗更恐怖,北欧的维京人从7世纪到10世纪不断劫掠欧洲大陆,当一个维京人的酋长年迈体衰不能扬帆出海带领部众抢劫的时候,就会找一根柱子,用利刃切开肚子,把肠子掏出来挂在柱子上,老酋长绕着柱子转圈,直到自己力竭而亡。只有完成这个血腥仪式,他指定的继承人才会被部众所承认,所谓爹是英雄儿好汉。

即便到现在,印度一些贫困山区里仍然有类似抛弃、杀害老年人的风俗,当地的宗教则把这种风俗神化成至高无上的仪式。不止是老年人,印度至今还有烧死寡妇为丈夫殉葬的习俗。

这段惊悚片一样的人类贫困史结束于20世纪,原因是工业化社会巨大产能提供的物质财富。动车事故中幸存的“伊伊”现在得到了几百上千万人的关心,这种关爱会伴随她直到长大成人,只有工业化社会才能提供这种关心。古语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物质上的富足让社会不再需要合理合法地牺牲掉一些人,保证另一些人的生存,社会才能因此进入一个全新的文明时代,一个拿人当人看的时代,人性、人本才能得以张扬。

我们曾腹背受敌,第三世界却在全体打酱油

古诗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和农业时代相比,工业化社会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食品变得丰富,以至于普遍体重超标,没人担心变成路边的冻死骨,倒是人人都害怕心脑血管哪天爆掉。

胆固醇都是吃出来的,2010年中国人的人均肉食量达到了60公斤,超过了世界平均水平(40公斤),超过了我们最富的邻居日本(46公斤),与我们都以为富得满地流油的沙特阿拉伯(58公斤)大体相当。除了科威特、阿联酋、新加坡那几个城邦之外,在亚洲大国中仅次于以畜牧业为主,只有肉没有菜的蒙古和哈萨克斯坦。

稍早之前,中国在2008年奥运会中第一次取得了金牌总数和奖牌总数第一,到了2010年广州亚运会,已经没人关心中国得多少金牌了,因为现在的亚运会又被戏称为“第二全运会”。

笔者还记得小时候,一到有什么比赛,大家就会吐槽:“中国有十亿人,为什么就拼不过那些只有几千万、几百万人口的国家?”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现代体育是工业化社会之间的游戏,农业社会的人口再多,比科技不算数,比体能也不算数。这里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以前旧中国也参加过几次奥运会,连个名次都没拿过。现在的印度人口比中国少不了多少,2008年奥运会只得了一块金牌——相比之下朝鲜还有两块。

人的体能来源于肌肉,长肌肉需要蛋白质,蛋白质主要来源于肉食。国家之间比体育,只有能吃到足够多肉的国民才能算作人口基数。肉是粮食变的,牲畜要吃饲料,饲料中大部分是玉米、豆粕、米糠、黑麦、大麦、糙米之类粗粮,没有多余的粮食就没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