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8页)

“恕不远送,表嫂,把你的东西带走,我受不起呢!”雪瑛讥讽地重重地吐出“表嫂”两字,同时指着桌上的包裹。玉菡猛回头,痛声道:“那是致庸带给你的,你好好看看吧,尤其是小包裹里的小玩意……万事只盼你三思而行,好自为之!”说着她“咚咚咚”下楼,这边江母、翠儿急得不行,也顾不得说什么,与她擦着肩上了楼。

下了楼的玉菡一阵眩晕,差点摔倒。明珠赶紧扶住劝慰道:“小姐,不行就算了,您尽力了。”玉菡摇摇头刚要说话,忽听楼上传来雪瑛的声音:“娘,我改主意了,我不嫁给何继嗣……”明珠大惊,向玉菡看去。只见玉菡闭上眼睛,颤声道:“咱们走!”

玉菡回到乔家堡,躺在房内默默流泪。致庸急忙赶过来,不知如何是好。曹氏心中也是着急,打发人看了好几趟。致庸无奈,只在房中踱步,长吁短叹。

眼见着致庸可怜,玉菡的心终于软下来,哭腔道:“我想喝口茶。”致庸连忙双手递上。玉菡不接,嗔道:“我这样躺着,怎么喝?”致庸赶紧放下茶杯,将她扶在自己怀里,亲自喂她。玉菡在他怀里呷了一口茶,眼泪忽又涌出,道:“她不会嫁给何家了……这下你满意了!”致庸手一抖,杯子里的茶竟有少许洒出。玉菡看出了他的激动,一把推开他,扯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咬着嘴唇又开始流眼泪。致庸慢慢站起,猛然间热泪盈眶。

他呆立了一会儿,突然拭去泪花,放下杯子,走到床前,一把扯过被子钻进去。玉菡不禁大叫:“你……你……”致庸不管,只在被中热烈地感激地亲吻着玉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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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懒洋洋地照着祁县。县衙内,‘赵尔泰对着案头的公文简直目瞪口呆,半晌对钱师爷叹气道:“哎我说老钱,上次派下来的海防捐,多亏乔致庸带头,好歹收齐了!这还没两天,朝廷居然下旨让山西商人捐官,还摊派给了名额和限期,二品以下的虚衔都能拿银子买到,找不到人买还不行。这世道真是变了……”钱师爷看着他苦笑,犹豫了半天才道:“不久前您老才把乔致庸奏举为义商,这可好,听说是懿贵妃一句话,就让皇上动起了这个脑子,只当山西的商人最听话……”赵尔泰取下顶戴叹道:“乌纱呀乌纱,赵某为了你,几十年寒窗苦读不算,高中后还借了五千两银子上下打点,才谋到了你,这会子尚且拉着一屁股债,可我是不戴你愁,戴着你更愁啊!”

钱师爷想了想,开口道:“老父台,据我所知,乔致庸接替他大哥乔致广经商之前,只是个秀才。”赵尔泰眼前一亮,道:“羊毛还是得出在羊身上!乔致庸既能为朝廷的海防慷慨解囊,说不定也不会拒绝花银子买一个官儿。再说我还刚刚给他送去了一块匾,这点面子他应当给我!这样,明天你亲自跑一趟,告诉他这是虚衔,好歹买一个,只要不是一品,要多大的顶子都行!”

钱师爷挠着头道:“老父台,我听说乔致庸这人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此事很难说呢,最好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去乔家堡见一下乔致庸,我去了恐怕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赵尔泰不禁诧异:“你觉得这件事比海防捐还难?这是买卖,好歹咱们还有东西卖给他呀。”钱师爷微微有点尴尬,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两日,赵尔泰在乔家大院气派的外客厅内坐定,呷了半天的茶,看着有点纳闷的致庸,终于开口道:“下官听说,乔东家自小也是十年寒窗,一心想考取功名;可惜兄长早亡,不得不弃儒从商,这事真让下官替乔东家惋惜呀。”致庸笑容落下,淡淡道:“啊,致庸谢县太爷惦记,不过此事已经过去好久,商民已不再想这件事了!”赵尔泰摇头打着官腔道:“那可不行。俗话说得好,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这天下的读书人,哪个十年寒窗不是为了做官?乔东家,我今天就是为这个来的。我有办法让你不用受科举之苦,也能进入仕宦之列,朝服顶戴,荣冠乡里。”致庸闻言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茂才一眼,接着笑道:“太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这人是个直性子,你这么绕来绕去,我实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