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兵圣释计(第3/6页)

庆忌“噗哧”一笑,说道:“与你不相干,寡人只是忽然想到了国卫大检查时的面子工程而已,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吧,如此宽猛相济之下,那整个城市也是涣然一新,哈哈,哈哈……”

蔡义瞠目道:“甚么……甚么国卫……检查?”

“没什么,”庆忌摇头笑道:“这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一个人从小到大慢慢形成的观念,从小到大慢慢养成的生活习惯,孔夫子就算懂得法术,一下子化身亿万,向所有鲁人每天耳提面命地灌输周礼,也休想在一个月、三个月里彻底改变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习惯,这些事不但要长期坚持下去,还需要许多物质基础的配合,即便如此,那些不合情理过于僵化的规矩也是行不通的。

你以为鲁人焕然一新是他教化之功么?错了,那些人不过是怕他罚没钱财,处以苦役罢了。如果他们是真的接受了孔丘的教化,那么不管孔丘还是不是大司寇,鲁国还有没有这些规矩和处罚,鲁人都会依此生活,做到不令而行,不禁而止。可是,他们真的做得到吗?

寡人敢说,如果孔丘现在被撤去大司寇之职,取消他的规矩和处罚措施,只消一夜功夫,所有的一切马上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孔丘倡礼乐,厌法治,可是他治鲁真正依靠的手段却是法,呵呵,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蔡义讶然道:“奇了,大王所言,竟与鲁大夫少正卯的说辞几乎一模一样。”

“嗯?”庆忌目光一凝:“少正卯?此人怎样了?”

蔡义道:“对于孔丘的所行举措,少正卯聚众讲学时多有贬斥抨击,除了与大王方才几乎一样的说辞,像上下尊卑,皆依阶级,住房穿衣、出行丧葬等等必须依其规格不得僭越等等,都被少正卯批的一无是处。少正卯这人言辞犀利,嘻笑怒骂皆成文章,常常弄得孔丘下不来台。”

庆忌莞尔一笑:“孔丘没落不名时,少正卯是这副脾气,如今孔丘权柄地位远在其上,他还是这副脾气,此人倒也不算仗势欺人,而是颇有些书呆子模样。”

蔡义干笑道:“可这书呆子,差一点儿便成了死呆子了。”

“甚么?”庆忌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可是孔丘欲对他不利?”

蔡义答道:“是,孔丘治鲁后,少正卯对他的举措常有批评,少正卯在鲁人中的声望一向极高,着实受到一些人的支持赞赏,孔丘因此大怒,为他列了‘心达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变,记丑而博,顺非而泽’五条罪状,以乱政之名把他抓了起来,要斩他的首级。”

“果然如此……”

庆忌低语了一声,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孙武冷哼一声,晒然道:“岂有此理,当今天下,布衣士子游走于列国,针贬时政,讽刺权贵,抒发主张,伸展报负。议政论政向来自由,从来没有因言获罪者。

说不说是论政者的事,听不听是执政者的事,今少正卯不过政见不同,又无任何恶行,便被他矫饰理由杀掉,那么从此以后,鲁国还有人敢生异议么?各国游学士子但与他政见相左者,还敢去鲁国求仕么?蔡大夫说他政绩了得,以孙武之见,他对政见不同者恼羞成怒之下竟只有舞剑杀人、堵塞人口一途,可见执政的手段也有限的很。”

文种也蹙了蹙眉头:“孔丘言论,种在楚国时也曾耳闻,他曾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这句话我是十分钦佩赞赏的,何以他却使出这样手段?‘己所不欲,勿施与人’,不是他的说法吗?”

庆忌说道:“这事倒也苛求不得他。言,素来是知之易,行之难。许多道理说说尚可,若是去做,他做不到,我们也做不到,人有七情六欲,喜怒悲欢,如果谁能冷静地按道理去处理一切事情,那就是圣贤境界了,而真正的圣贤,只有待后人粉饰掉他的所有缺点,才能存在于传说之中。好了,不说这个,蔡卿,你快讲,那少正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