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八节 玩玩(第2/5页)

李靖早就点明这点,所以在征战上,一直求精兵作战,轮流作战。无论西梁军征战哪里,都最多以半年为限,征战期限一过,就要回转故里,然后再换兵士。

这样的好处是,兵士不至于产生厌战的心理,而且能不减作战之力。

东平大军其实如今已到回转期限,前方有敌,又被窦建德扼断回归之路,这才迟迟未能回转。

萧布衣带兵十万前来荥阳,其实就已有了轮换东平大军之心。人无信不立,将无信难以服众,他能服众,只因为公平,可这时候,当以击败窦建德为主。

想到这里,萧布衣策马前行,轻声道:“总要试探下他们的实力和意图。”说话的功夫,两军都已布阵完结,严阵以待。

每逢交战,萧布衣都会用言语蛊惑人心。他是西梁王,天下最强的势力,旁人对他都是仰而视之,他就要利用这种畏惧造势,更何况每战无论成与不成,他总要说出自己的心思。

他并非嗜血,若真的能依附他,除非大奸大恶,他终不会斩尽杀绝。

萧布衣策马来到汜水之畔,河北军见到对方驰出一金色盔甲之人,日出东方,落在河西萧布衣的身上,拖出个长长的影子,泛着淡淡的金芒。

虽知道这是河北军的生死大敌,可见到萧布衣孤身出阵,河北军多少也有些佩服他的勇气。

窦建德远远望见,知道这必定是萧布衣。

只有萧布衣才有这种气魄,才有这种胆识,才有这种,虽万马千军,萧杀豪情中,还能夹杂着淡淡的落寞。

自古英雄多寂寞,只因为众人看到他的光环,却看不到他的心思。

纵有天下,若无知己,仍是落寞。

或许杨广临死前那一刻,就是如琼花凋零般的孤寂落寞。

不知为何,窦建德不等萧布衣多言,已策马上前。相比萧布衣,他简单朴素太多。虽着盔甲,却已敝旧,虽有长枪,却显孤单,马鞍铁弓如同窦建德本人一样,多磨残破,却还负着它未尽的使命。

阳光落下,窦建德亦是拖出个长长的、灰暗的影子。

两人立在汜水两岸,阳光照耀下,一明一暗,却意味着新贵和农民军的再次交锋。

萧布衣虽叫布衣,但显然,早不是布衣,他和窦建德代表的力量截然相反。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裴茗翠。

若非裴茗翠,他应该……和窦建德仿佛吧?萧布衣如是想着。

“对岸可是长乐王?”萧布衣沉声道。他和窦建德对决半年,但却从未蒙面。可见到千军万马中那骑出来,就知道那必是窦建德。

河北军中,只有窦建德才有和他萧布衣相抗的气势,不落下风。

窦建德轻声道:“早闻西梁王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二人惺惺相惜,并没有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反倒如许久不见的朋友。

萧布衣心中微凛,窦建德轻声细语,可说话有如在人耳边,由此可见,此人中气十足,武功端是不弱。

实际上,能从万马千军中,脱颖而出,又能得诸将的拥护,没有非凡的实力如何做到?

仰天叹口气,萧布衣道:“长乐王可知杜总管一事否?”

窦建德面不改色,“杜伏威和你我何关?”

萧布衣正色道:“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我本布衣,幸得先帝器重,得从校书郎到大将军。先帝在时,虽让天下苍生受苦,可临崩之时,却已幡然醒悟……”

萧布衣声音朗朗,有如潺潺流水,鸣石清越,回荡在汜水两岸。

两军默然无语,四野中只回荡一人之声。

窦建德并不多言,却抬头望向天空飘荡的浮云,只见白云卷舒,变幻莫测,神色不动。

萧布衣继续道:“先帝其实已知过错,想要再收旧山河,还天下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