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身陷夺嫡阴谋,刘备遇险(第2/7页)
半生不为功名累,负杖芒鞋走四边。
天地不能羁吾,风月不关愁烦。
一种逍遥,两页书残。
西风对白发,北窗动丝弦。
匆忙世人安在兮,不及吾家一亩田。〗
歌声清亮悠长,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吟曲之人的身影也越来越近,前方掩映在荒草里的蜿蜒小路上行来一位长者,年不过半百,清瘦矍铄,手持弯曲藤杖,腰间系着一个红葫芦,且行且歌。
刘备大声赞道:“好曲好歌,好似一川明月当空临,水映冰轮,流光如梦,有绕梁余音,悬悬而不能止!”
长者端详了刘备一眼,爽声笑道:“原来知音在此!”他持杖行了一礼。
刘备跃下马背,拜道:“幸会!”
长者微笑道:“山野荒凉,路遇知音,人生快事,好得很,好得很!”
长者气度不凡,刘备顿生莫大好感,有心想要结识,诚挚地恳求道:“相逢是缘,可否借步一叙?”
长者点头一笑:“随遇而安,合我的脾气!”他一指路边的一座小邮亭,“便去那里安坐片刻如何?”
“甚好!”
长者笑呵呵地走入邮亭,亭台已废弃多日,亭中杂草长得齐膝高,梁椽间结着蛛网,灰尘从空中簌簌落下。长者毫不在乎,伸手拂去亭中石礅上的杂草渣滓:“请!”
见他如此豁达不羁,刘备更为钦服,他素来好交朋友,秉性里甚是豪迈,若能车马衣轻裘,必定与朋友共。这些年遇事不快,委屈了心志,淡了交友的心,而今日一见这长者,却让他掩藏许久的不羁一发钻了出来。
“在下刘备!”刘备主动地报了名字。
长者却杖行礼:“久仰,原来是刘将军!在下司马徽!”
刘备惊愕:“莫非是水镜先生?”
长者谦和一笑:“正是鄙人的贱号!”
刘备又惊又喜,肃然起了深深的敬意,他早就听说过水镜名号,闻其是荆襄一带有名的高士,一直感叹无缘相识,哪知竟在半道相遇,岂非是天意安排。
“备今日能与水镜先生谋面,是苍天垂鉴,足可快慰半生!”刘备感叹道。
司马徽畅然一笑:“过了过了,水镜何德何能,怎可担将军如许夸誉,将军名满天下,乃当世英雄,应是水镜荣幸!”
刘备兴奋得双颊微红,左右顾望,又惋惜道:“可惜此间为僻陋荒郊,无有酤酒处,否则定浮一大白,为先生寿!”
“想要有酒还不容易?”司马徽一笑,从腰间取下红葫芦,葫芦两边掉着两个木杯子,他解开系杯子的细绳,拧开葫芦,满斟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笑吟吟地捧给了刘备。
刘备叹息:“先生风雅,不拘天不缚地,好让人羡慕!”他举过杯子,“为先生寿!”言罢,一饮而尽,那酒甚是醇烈,入口辣得刮舌,回味却极是无穷,慢慢地还回了清幽的甜味。
“好,好,将军快哉!”司马徽抚掌,“为将军寿!”他也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大笑,彼此都惺惺相惜,虽是此刻身处杂草废亭中,也仍觉得一股豪气冲入肺腑,想在这云天之下,旷野之上,策马飞奔,醉酒狂歌。
谈笑间,司马徽扭头瞧了一眼正在亭边吃草的的卢马:“这是将军坐骑?”
“是!”
司马徽蹙眉一叹:“可惜了!”
“如何可惜了?”
司马徽没有立即回答,反而一问:“不知将军如何得到此马?”
“原非属我有,乃是从败将坐下夺得!”
司马徽点着的卢马:“将军请看,这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乃大不吉之相,必定妨主!”
“果然?”刘备大惊。
司马徽颔首:“确实,然有一法可解!”
“何法?”
司马徽慢慢地说:“将军可将此马转赠他人,待得妨过他人,再转己用,必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