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李隆基的办法(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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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后雨多于晴,今天长安的天气不幸被李清说中,下午开始,天空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可到了夜里,雨非但没停,反而变得狂暴,粗大的雨点敲在帐篷上,大雨如注,风从林中呼啸而来,几乎要将一顶顶扎在河边的帐篷掀翻吹走。

李隆基脸色阴郁,站在帐门望着大雨一动不动,原计划的篝火、烤肉活动只得取消,好容易萌生的雄心壮志也被一场无情的大雨扑灭。

“陛下,贵妃娘娘身子娇贵,受不得如此风寒,要不,咱们就先撤回宫吧!”高力士一边小心地观察李隆基的脸色,一边委婉地规劝他,事实上杨贵妃呆在温暖舒适的帐篷里一如平日,有无数人伺候着,倒不用担心受什么风寒,高力士真正忧虑的是李隆基的身子,这几个月他精血贫弱,已大不比从前。

倒真不能让自己的爱妃受凉生病,李隆基点了点头,“你此言有理,他刚要下令回宫,却迎面见鱼朝恩从雨中跑来,跑到帐边,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跤。”

“什么事,如此慌里慌张?”

“回禀陛下,永王说他有要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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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琮儿派人去扬州刺杀李清?”李隆基霍然回身,眼睛紧紧盯着李璘。

李璘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神情惶恐道:“前段时间皇兄请我到他府中商量扬州事宜,说得很含糊,儿臣不知其意,随后李俅也去了扬州,直到最近长安传言李清在扬州被刺,儿臣又算了算李俅的时段,这才敢惊觉皇兄找儿臣去原来是为此事。”

是否真的是李琮所下手,李璘也并无证据,但以父皇的耳目和智慧,也不需要他找什么理由,只要引起他的怀疑,也就足够了。

果然,李隆基斜睨李璘,冷冷道:“庆王为何要找你去商量?”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刺杀只是结果,但起因是什么,原本已经反目的兄弟,为何又能坐到一起,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李璘对此早有腹案,只要不涉权位之事,父皇对子女一向很宽容,私盐事小,但若隐瞒欺骗,引发父皇的不信任,反而会得不尝失,况且就此落下个犯错主动认罪的态度,未必不是好事,这也是一个赌博,为在李隆基心中留下闻过则改的印象,李璘决定押上这一把。

他连连磕了几个头,眼中含泪,痛心道:“儿臣不敢隐瞒父皇,儿臣在江南一带颇有产业,涉及面甚广,在楚州也有盐田,平日儿臣也不甚过问,自从新盐法颁布后,儿臣清查自己旧日老帐,才知道有手下仗势漏税的行为,儿臣震惊之极,也惶恐之至,昨日已经将所欠税款如数补缴盐铁使,皇兄上次找儿臣,便是想商量如何对付李清在扬州推行新盐法一事,被儿臣婉拒,此事事关重大,涉及我李唐国法,儿臣特来向父皇认罪。”

李隆基脸色越发阴沉,已现怒意,“那庆王为何又要杀李清?”

李璘心下一横,咬牙道:“听说李清在扬州查获皇兄窃取二十万石官盐,皇兄心下惊恐,便想杀人灭口。”

说罢,他眼皮略往上抬一抬,偷偷扫视一眼李隆基,只见他负手仰望帐顶,目光变幻不定,半天肩头才微微松弛,叹了口气,“你知错能改,又不护亲情,为父心中很是欣慰,你去吧!以后再不可做违反国法之事。”

李璘心中大喜,但脸上也丝毫不敢表露,忽然泣道:“父皇关爱之情,儿臣铭刻于心。”

他重重叩了一个头,缓缓地下去了,此刻李隆基心情已经大坏,长子的胆大妄为实在让他恼火,也为难之极,虽然史记中就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古训,但真到这一步,他又怎可能真的降罪儿子、自揭丑事,可如果置之不理,他又无法向天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