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 幕府将军 十二 春花秋月(第4/6页)

“你在袒护少君,说明你乃忠义之人,你真的担心对少君不利。市正明白你的心意。”且元低声道。

“奴婢说。”荣局无法继续沉默下去,沉声道,“大人……他说,他能看穿淀夫人的心思。”

“说淀夫人有对少君不利的想法?”

“是。”

“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是少君亲口所言。夫人对大人说过,她被上了年纪的太阁大人纳为侧室,甚是不情愿,多次直欲去死,可终未死成。”

“少君将这些话告诉了你?”

“是。还有很多。比如,淀夫人说已故太阁是长得猴子一样的糟老头儿。”

“哼!”

“少君说,他天生就被诅咒,父亲虽盼望他出生,可母亲却不想生他。母亲恨他也是理所当然。说着,他就哭了。”

且元无言以对。近日淀夫人整日酗酒,时有喝多,常会口出胡言,说这些也不无可能。但若这些话伤害了她最关爱的秀赖,却是多大的讽刺和悲哀啊!

更加让且元不安的,是淀夫人的戏言。戏言其实可能并非谎言。当年,淀夫人嫁给太阁,肯定不乐意。嫁给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乃是每一个姑娘的梦想。且元开始怀疑,秀赖难道真的天生被诅咒?他先前虽从未想过此事,但或许便是事实。

“奴婢苦口婆心劝说少君,说这样想不对,可少君却不能明白。”

“唉。”且元叹道,“这是不对。你也这般认为?”

“是。”

“为何不对?你当时是怎生说的?”

且元感到狼狈,他已和秀赖一样成了一介孩童,在向荣局求教,真是痴长岁数,空居高位!

荣局惊讶地瞪大湿润的眼睛,抬头看着且元,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放在膝上的手指都变得通红。但且元未注意到这些。

且元有些粗枝大叶。若是男子间的交涉,或是战场上的进退,他有着比常人丰富的经验,可在男女之事上,他实在弄不明白。秀赖的哀叹,让他不知所措。他在想,自己的儿子是否也有同样的苦恼?

见且元并未深究,荣局松了一口气。

人夜时,她像着了魔一般,将身子给了年少的秀赖。她并未遭到秀赖的挑逗。侍女和侍童退下之后,秀赖开始向她倾诉委屈和伤怀。听着听着,她对秀赖的同情竟逐渐超越了理智。

“哪有被诅咒的事?高台院夫人听说大人降生,立即派人前往伊势去许愿了呢。”这般说着,荣局又感到甚是狼狈。因为她发现,这并不能弥补淀夫人的失言。她开始语无伦次。

少年秀赖仍在固执地妄想,他道:“现在我这般痛苦,都是父亲的过错。”

听了这话,荣局心里涌起莫名的反感。

“少君,您知尊贵的生命是如何产生的吗?不管何样的父母,他们在酝酿一个孩子的生命时,都异常神圣。”

“你指什么?”

“孕育生命的时候,天地会赐予深厚的关爱……”荣局话未说完,心下竟慌张起来。若非她有着比别人更强的好胜心,或是秀赖不比她小那么多,她恐已就此打住。可她却不肯罢休,努力解释。

荣局又说,不管是盗贼还是暴徒,男女在交媾时便会产生瞬间的恍惚,忘掉自我。在那瞬间恍惚之际,爱憎皆无。这是天意。

“人人都一样吗?”秀赖眼里放出光彩,突然伸出手,兴奋地抱住了荣局……

秀赖在这之前肯定在控制着自己,因为他尚无那心计和手腕,可乘人不备,马上得手。

荣局巧妙地给了秀赖机会和口实。她说,不管什么样的交媾,都会产生洗去污垢的恍惚。她除去了罪恶感,将他引诱入自己敞开的怀抱。

但不知从何时起,荣局已暗自认定,自己的夫君乃是茶屋又四郎,可是,她心中燃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不贞之火。被秀赖抱住的一瞬间,她顿时心下一紧,喘不过气来。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放纵,可并未反抗,身体早已酥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