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华初露 49 葛丰年率兵擒阿哥 乾隆帝谈笑清君侧(第4/5页)



  他这样一说,把在座的所有人都扫了进去,讷亲、鄂尔泰、弘晓、允禄谁也坐不住,都一齐跪了下去,弘晓叩头道:“皇上这么说,真使臣无地自容,臣在京办事不留心,自应——”

  “朕这就要说到你。”乾隆恶狠狠狞笑道,“你哪里是什么‘办事不留心’?你是个滥好人!十三叔是闻名天下的侠王,怎么养出个你来?你在上书房,又在军机处,弘昌是你亲兄弟,他胡作非为,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杨嗣景吞的信,说你授意写的,朕还可不信,但弘昇、弘昌、弘普这三个恶种行迹诡秘,又不是一天两天,你可曾有一句话制止他们?可曾密奏过朕?”弘晓听得浑身出汗,“砰砰”以头碰地,一句话也回不出来。允禄忙叩头道:“皇上,臣是管着东宫的,确有失察之罪——”

  乾隆愤怒地一摆手,喝道:“你住口!好轻巧,你只是‘失察之罪’?你害的是情思不振的病!弘异他们真正想弄的是‘八王议政’,这也正合你的心,心照不宣一拍即合。朕不让你进军机处,你就没想想为什么!”

  鄂尔泰和讷亲从来没见过乾隆如此震怒激动,原想温语劝慰几句,两个亲王一开口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他们也吓得心头噗噗乱跳。一时间大殿里的太监宫女都呆若木鸡,满殿里只听乾隆怒吼:“什么‘八王议政’?!真要是好制度,圣祖为什么废了?为什么上三旗直辖于皇帝?为什么先帝爷剥掉他们所有铁帽子王的兵权?想的可真如人意——先‘议政’,再逼宫!好啊!他们不都在奉天么?把他们‘请’来,朕给他们‘政’让他们‘议’!他们有那个胆量吗?你们说!只要有一人建议,朕这就下旨!”

  他发作了一阵,郁积的气消了一些,慢慢回身坐在炕上,将手一伸,卜仁忙几步上前将一杯xx子递给他,小心翼翼他说道:“主子,xx子热,主子慢着点用。”乾隆呷了一口,说道:“看来你们还有羞耻心惧怕心。有这个心,就还可救。朕宽恕了你们,起来吧!”

  “谢恩!”允禄、弘晓、鄂尔泰和讷亲叩头起身,已是人人汗透重衣。只有弘皙伏在地下,位声说道:“臣罪尤重,求皇上诛戮,以谢先帝。”

  乾隆望着这位瘦骨鳞峋的哥哥,从康熙五十一年就随父被囚禁在高墙里,一辈子几乎就在牢狱中度过,不禁感慨万端。他打心底里叹息了一声。正寻思着如何发落这件事,王廉进来禀道:“张廷玉已经进来,正在垂花门外候旨,主子见不见?”乾隆冷笑道:“你好大的忘性!张廷玉是特许不递牌子、剑履不解的,宫门只要不下钥,随时都能见朕的!”

  “扎!”王廉背过脸一伸舌头,轻手轻脚去了,稍停便听张廷玉咳嗽声,乾隆温和他说道:“衡臣,进来吧!卜仁,卜义,你们扶着老相国坐到这边瓷墩上!”

  张廷玉在两个太监扶掖下颤巍巍坐下,笑道:“奴才是老了,原想着早点进来,竟没挣扎起身来。年轻时跟圣祖爷,一熬三四天不合眼也无所谓。昨晚迟睡了一会儿,今儿就支撑不得。”乾隆笑着命人赐张廷玉参汤,说道:“这是旧话重提。朕还是那句话,不放你归山。能做多少算多少。他们——今儿挨了朕的克,这会子正议如何处置这个七司衙门案呢!”张廷玉沉吟片刻,问道:“鄂尔泰和讷亲是什么意见?”

  “老中堂,”讷亲揩了一把汗道,“我只忙着反省自己,还没顾着想这事呢!”鄂尔泰历来和张廷玉心性不合,见他卖深沉,更起反感,咳嗽一声,扬着脸不言语。

  张廷玉皱眉叹道:“七司衙门的事老奴才也早知道。但奴才实在也没把它当回事,求主上体谅。现在奴才仍不觉得是件了不起的事。”他这一语既出,众人都是一惊,这和乾隆方才的咆哮大怒比照,悬殊实在太大了,连伏在地下的弘皙也不禁偷瞟了张廷玉一眼。乾隆却不生气,问道:“这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