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军战略转移的准备(第4/10页)

这一时期,国民党军虽然凭借绝对优势的兵力、装备,攻击屡获成功,但继续进兵其实也承受着很大压力。随着其向苏区内部的不断深入,后勤给养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同时,因为连续作战,水土不服,传染病对其形成很大杀伤,国民党军将领回忆:

广昌、石城之间,匪我相持缠斗,达三个月之久,大军云集于狭窄地区,时值酷暑,部队皆无蚊帐,又以蔬菜稀少,饮水不洁,及在阵地露宿等因素,致痢疾及疟疾患者极多,死于道旁者累累。师野战医院病患达千余,人满为患;我团两千余人,只有七人未患疟疾,我亦染患此病。疾病对于战力消耗,数倍于作战受伤,军队健康之维护,实为一极其重要之事。[359]

该回忆道出了国民党军的实况,让我们看到中共方面处于困境时,国民党方面其实也并不轻松。稍后,陈诚在给妻子的家书中写道:“此次至各处视察,情状极惨,沿途死病士兵夫无人处理者,不知其数。自广昌至石城,每日死亡计二百以上,各师患病者占三分之二,行营及总司令部无人过问,而各部又无法处理。”[360]战局进行到此时,双方都各有苦衷,国民党军也有骑虎难下之势。蒋介石可资依赖的主要是人多势众、实力雄厚,抗击打能力相对较强。然而,当时蒋介石又不能不顾虑地处赣南红军之后虎视眈眈的粤桂势力,如果与红军作战消耗太大,必将影响其应对粤桂挑战的能力。所以蒋介石此时表面看气势汹汹,内心则谨慎有加,苦心焦虑谋划的,是代价最小的结局。

(3)红七军团北上与红六军团西征

广昌战役后,战场上不利的形势使红军的战略转移更加迫在眉睫。6月下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落实共产国际的有关指示,决定派出红六军团、红七军团分别往西、往北。[361]北上和西进计划在共产国际同意中央苏区突围的电文中有明确交待:“(1)为防备不得不离开,要规定加强在赣江西岸的基地,同这些地区建立固定的作战联系,成立运粮队和为红军建立粮食储备等;(2)现在就用自己的一部分部队经福建向东北方向发起战役,以期最后这些部队成为将来闽浙皖赣边区苏区的骨干力量。”[362]

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中革军委决定抽调主力红军一部,组建抗日先遣队北上。6月下旬,红七军团军团部和所属第十九师受命从福建连城回到瑞金,待命北上。7月初,中革军委命令红七军团改编为北上抗日先遣队,北上深入到闽、浙、皖、赣地区“发展游击战争,创造游击区域”,并力争“建立新的苏维埃的根据地”,以牵制国民党“围剿”中央苏区力量,促其“调回一部到其后方去”。[363]红七军团由寻淮洲任军团长、乐少华任政治委员、粟裕任参谋长、刘英任政治部主任,突击补充了2000多名新战士,全军团共计6000余人。

7月6日晚,红七军团从瑞金出发,经福建长汀、连城、永安,于下旬进入闽中。随后进到尤溪地区。29日,攻占闽江南岸的尤溪口。此时,中革军委突然改变原定计划,命令红七军团东进,占领水口,威胁并相机袭取福州,企图调动和吸引更多的国民党军回援。遵照中革军委的命令,红七军团主力改向水口、福州方向前进,一部兵力继续北上。8月1日,攻占福州近郊水口,威胁福州。同时正式向部队宣布,红七军团对外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名义活动。2日,红七军团从水口绕道大湖向福州进发,7日进抵福州西北郊,当晚对福州发起试探攻击。对此,国民党军预有准备,第八十七师主力回防福州,第四十九师也经上海驰援,红军缺乏攻坚装备,兵力有限,被迫撤出战斗。红军进迫福州,中革军委意在围魏救赵,以此缓解闽西一带国民党军对苏区的压力,对此,蒋介石一度因难以摸清红军的意图:“闽北匪情是否另辟匪区,抑仅系牵制东路而窜扰耶”,而为之“心颇不安”。[364]不过,红军北上兵力毕竟有限,国民党方面很快看清了这一点:“东路军总部探知其诡谋,密调劲旅,兼程进剿,闽西国军仍向石城长汀一带迈进,并末因之移动”;而先遣队的实力却因之“完全暴露”:“赤匪的诡计和实情,已经给我方看破了,所以我方对前方剿赤的军队,不调一兵一卒,以致松懈前方清剿的工作,只由他方面调来有余的兵力,已经可制这些残赤的死命了。”[3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