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结语(第3/3页)

然而这些新趋势并没有动摇先进国家在19世纪60年代发展出的基本政治格局,逐步地、不情愿地走向民主立宪政体。不过,非自由主义的群众政治着实吓坏了各国政府,不管在理论上它们是多么可以被接纳。政府在学会操作这套新制度之前,有时——明显是在“大萧条”时期——会陷入惊恐万状之中,并实施高压统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直到19世纪80年代初还不允许从血洗中幸存下来的巴黎公社社员重新参与政治活动。俾斯麦知道如何驾驭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但不知道如何对付群众性社会主义政党或群众性天主教政党。1879年,他宣布社会民主党为非法。格莱斯顿对爱尔兰也实行高压统治。不过,这只是个暂时阶段,而非永久趋势。资产阶级政治的框架(在存有这个框架的国家),要到进入20世纪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膨胀到突破点。

这个时代的确陷入了“大萧条”的麻烦时期。但是,如果太强调大萧条的色彩,反倒会造成错误印象。它与20世纪30年代的衰退不同,其经济困难本身非常复杂,也都有一定难度,因此历史学家甚至怀疑用“萧条”这个词来形容本卷所述时期结束后的20年是否妥当。历史学家错了,但他们的怀疑提醒我们不要采取过分戏剧性的处理。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19世纪中期资本主义世界的结构都没有崩溃。它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缓慢地从经济上和政治上修改了自由主义,还留有充分的余地。然而那些被殖民统治的、低度开发的贫穷落后国家,其情况便有所不同,例如俄国这类处于胜利者世界和受害者世界之间的国家,其情况也不一样。在这些国家中,“大萧条”开创了即将到来的革命时代。但在1875年后的一两代人之间,胜利的资产阶级仍固若金汤。也许信心比以前弱了一些,因而资产阶级声称它仍信心十足未免有点儿刺耳。也许资产阶级对其前途有点儿担心,然而“进步”无疑仍会继续下去,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以资产阶级、资本主义社会的形式,笼统说来是以自由社会的形式继续下去。“大萧条”只是一个插曲。未来不是还有经济增长、科技进步、生活提升与和平吗?20世纪难道不会是19世纪更加辉煌、更加成功的翻版吗?

我们今天知道,20世纪不是19世纪的翻版。

[1] Johann Nestroy, Sie Sollen Ihn Nicht Haben (1850).

[2] D. S. Landes, The Unbound Prometheus (Cambridge 1969), pp.240-41.

[3] Burckhardt, op. cit., p.116.

[4] Burckhardt, op. cit., p.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