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以塞尔维亚为献礼(第4/16页)

哈布斯堡军队还在为平民问题伤脑筋。部队奉命“把所有塞尔维亚人赶到战线前面;前线之后不准有塞尔维亚人待着”。如有村子向塞军打信号以通知奥军逼近,奥军士兵奉命“烧掉全村”。看到塞尔维亚游击队员,当场击毙。但这时,几乎每个塞尔维亚正规军士兵都可能被当成游击队员,因为他们全没穿军服。有位刚从普热梅希尔来到奥地利占领之塞尔维亚地区的美国记者,描述了这场塞尔维亚战争的“兽行”。与俄罗斯战线上的暴行相比,这里的暴行到处可见,且也比他在比利时亲眼看到的德国人暴行远更恶劣。这位美国人把这归因于“奥地利人独有的仇恨塞尔维亚心态”。奥地利人对待塞尔维亚老百姓和战死敌军的作风,令他印象特别深刻:前者常遭骚扰、杀害,后者则被拖到敞露的壕沟里任其腐烂,不予埋葬或行葬礼。[26]

奥地利第四山地旅在右侧猛进,未遭抵抗就拿下乌日采,缴获三百箱步枪弹、数堆炮弹、数百支步枪。[27]有位塞尔维亚传令兵大雾中误闯进奥军壕沟时,表示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反正我是迟了,他们会因为迟了把我们枪毙。”[28]其他塞尔维亚战俘则对这王国的前途很悲观:兵员、火炮、粮食都快耗尽。炮兵连惨到一门炮只有六枚炮弹可用。上级已命令塞尔维亚部队抢本国村子的粮食喂饱自己,勿把村子粮食留给即将到来的奥军。在那些村子里,每两户就有一户在服丧,三分之二的妇女穿着寡妇丧服。经过奥地利三次入侵,这个国家的人民犹如几乎整个被杀光。[29]

柏林的《北德总汇报》(Norddeutsche Allgemeine Zeitung)于十一月二十一日欢欣鼓舞地报道:“奥匈帝国部队正施以重击;他们已把塞尔维亚人赶离德里纳河边,已深入该国内地。”《本地万象》(Lokalanzeiger)高呼,“我们的奥地利兄弟无役不胜”;“塞尔维亚军队已被消灭三分之一”。[30]十一月下旬很少出现在该区上空的奥地利飞行员,大概见到一道带土色的蓝灰色长龙,从北边的奥布雷诺瓦茨一路往南绵延到乌日采,那是奥军挺进的身影。阿兰杰洛瓦茨是奥地利诸集团军的枢纽,同样也是塞尔维亚诸部队的枢纽:奥地利第五集团军和塞尔维亚第二集团军位于该城北边,奥地利第六集团军和塞尔维亚第三、第一集团军位于该城之南。俄国人、法国人、英国人先前已把公使馆从贝尔格莱德迁到尼什,这时则完全撤出塞尔维亚,撤到索非亚。在那里,俄国外交官恳请保加利亚人站在反奥一方参战,保加利亚人漂亮回道:“但我们于一九一二年为你们打土耳其人,结果我们所得到的,乃是看着马其顿地区送给塞尔维亚和希腊。”[31]

塞尔维亚遭完全孤立;弗朗茨·约瑟夫皇帝认为这场战役已大势底定,十一月二十四日任命斯特凡·萨尔科提克(Stefan Sarkotic)将军为塞尔维亚行政长官。[32]这位将军曾任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军区司令,上任后可望以铁腕镇压塞尔维亚的民族主义:逮捕民族主义分子,禁用塞尔维亚国旗,废除东正教会的宗教自主地位,关闭修道院,要东正教学校的教育脱离宗教影响(但天主教学校当然不在此列)。[33]贝希托尔德欢欣鼓舞,认为拿下瓦列沃代表“我们与塞尔维亚的战争已走到一重大转折点”。[34]波蒂奥雷克得意于自己的成就,要求召开大型奥匈帝国首脑会议,以决定如何将他所“征服的塞尔维亚”分而治之。[35]不消说,这位南方面军司令官,在情势最不利的时刻,未留意于该正视的发展。他已打算将塞军围在科卢巴拉河边,却又愚蠢地要已过度伸展的第五集团军左翼大幅度迂回,以把塞尔维亚首都也拿下。波蒂奥雷克很想在十二月二日,老皇帝登基六十六周年纪念日那天,“把贝尔格莱德城和要塞献给陛下”。“我打算以第五集团军拿下贝尔格莱德,第六集团军则绑住敌人主力,”波蒂奥雷克于十一月十九日发文给麾下诸将。[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