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与帖木儿王朝关系史研究》序(第3/4页)

帖木儿王朝史研究近20年在国外来取得了不少新进展。美国学者孟茨的论文《帖木儿兴起前后的察合台兀鲁思——从部落联盟到征服军队的转变》(注:Beatrice Forbes Manz,“The Ulus Chaghatay before and after Temur’s Rise to Power:the Transformation from Tribal Confederation to Army of Conquest,”Central Asiatic Journal,卷27,第1—2期,1983年,第79—100页。)讨论14世纪中期的察合台汗国史、部落政治的帖木儿的兴起、帖木儿权力的巩固和察合台兀鲁思的转变等3个专题。孟茨还曾发表了几篇重要的论著《帖木儿统治的管理与权威的代表》(注:Beatrice Forbes Manz,“Administration and the Delegation of Authority in Temur’s Dominions”,Central Asiatic Journal,1976,pp.191-207.)、《跛子帖木儿及统治权的象征》(注:Beatrice Forbes Manz,“Mamerlane and the Symbolism of Sovereignty”,in Iranian Studies,21,1-2(1988),pp.105-122.)及《跛子帖木儿的兴起与统治》。(注:Beatrice Forbes Manz,The Rise and Rule of Tamerlan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9.)由于这些成果,孟茨成为当代国际上最知名、最活跃的帖木儿王朝早期历史的研究者。道罗提娅·克拉伍勒斯基的专著《帖木儿王朝的呼罗珊——基于哈肥子·阿卜鲁的编年史》,也是一部研究帖木儿王朝史的重要史学著作,其第二部分专门考证了呼罗珊的地名。(注:Dorothea Krawulsky,Horāsān zur Timuridenzeit nach dem Tārīkh-e Hāfez-e Abrū.)日本学者川口琢司于1988年发表的论文《帖木儿和察合台异密们》(注:川口琢司:《帖木儿和察合台阿米儿们》(《Temurとチガタィ·ァミ-ル达》),载《东洋学报》,1988年,卷69。),主要利用帖木儿帝国时代的波斯史籍,着重讨论了除了帖木儿和迷里忽辛之外,9个在中亚形成割据势力的诸侯家族的情况。而另一位日本学者Ando Shiro以德文发表的博士论文《基于〈贵显世系〉的帖木儿王朝的阿米儿们——有关14—15世纪中亚的贵族世系研究》(注:Shiro Ando,Timudirdische Emire nach dem Mu’izz al-ansāb-untersuchung zur Stammesaristokratie Zentralasiens im 14.und 15.Jahrhundert,Islamkundiche Untersuchungen,band 153,herausgegeben von Gerd Winkelhame,Freiburg(Breisgau)Univ.,Diss.,1991,Berlin,1992.),是一篇研究帖木儿王朝突厥—蒙古游牧贵族世系的力作。西方学者近年来有关陈诚出使的研究主要有美国学者莫里斯·罗沙比,他发表有题为《明代出使内陆亚洲的两位使节》的文章(注:Morris Rossabi,“Two Ming Envoys to Inner Asia”,载《通报》(T’oung Pao),1976年。),还把《西域番国志》译为英语。(注:“A Translation of Ch’en Ch’eng’s His-yu Fan-kuo Chih”,in Ming Studies,1993 fall.)美国学者菲里西娅·海科有关陈诚的论文(注:Filicia J.Hecker,“A Fifteen-Century Chinese Diplomat in Herat”,in Journal of Royal Asiatic Society,1993.)也是一篇成功之作。作者把《西域番国志》中在描述哈烈(Herat,今阿富汗赫拉特)时所记录的音译词汇成功地复原为波斯语,扫除了主要依据汉文史料进行研究的学者在阅读、校订史料时所面临的困难。例如,陈诚所写帖木儿王朝在其国内“道边多筑土屋,名‘朗儿歌’,以为憩往来之人留憩,免祁寒暑雨之患”中的“朗儿歌”,作者将之比附为波斯语langar,译言“客栈”。由此可知北图藏抄本中之汉字音译“朗儿歌”(注:《西域番国志》,国立北平图书馆善本丛书第一集,据明抄本景印,叶八。),应为“朗歌儿”之倒误。(注:在中华书局所刊周连宽《西域番国志》校注本(《中外交通史籍丛刊》,2000年)中,此名已校,见第71页,并见第80页注22。)

虽然西方学者对帖木儿王朝的历史研究作出了许多重要的贡献,但他们并不熟悉有关它与明朝往来的汉文史料。即便是懂汉文、且在研究明与帖木儿王朝史上有建树的学者,一般所能使用的汉文史料,也主要局限于有关陈诚西使的资料几部相对较为集中的文献。对汉文史料进行系统性爬梳和文献学研究,在境外基本尚未开始。而记载明与西域陆路往来的汉文文献勘称丰富。其中相对集中者有:除陈诚《西使记》之外,尚有《明实录》的相应部分、郑晓《皇明四夷考》、严从简《殊域周咨录》、罗曰褧《咸宾录》、茅瑞徵《皇明象胥录》、王宗载《四夷馆考》、陈仁锡《皇明世法录》,杨一葵《裔乘》,查继佐《罪惟录》、程百二《方舆胜略》及清初所修《明史·西域传》。查检过上述资料的学者都发现,各书内容互相重复之处甚多,孰为源,孰为流,从未有学者专门加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