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西辽时代的其他蒙古部落的西迁运动(第2/3页)

克烈部居于漠北中部,前往西辽的捷径是经乃蛮境,在今科布多不远处越按台山。王罕因败于乃蛮,已无可能从杭爱山西行至金山,唯一的出路是从蒙古高原越戈壁南下,进入西夏境内,然后一路西行至垂河(今流经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两国之楚河)流域投奔西辽。换句话说,王罕往返所经路线应当一致。由此推断,拉施都丁所说王罕赴西辽途中所历经的“三国”中的前两个,应当是西夏与畏兀儿,而第三国应为居于今伊犁河流域的哈剌鲁。也就是说,他在进入西夏之后,应当先西行至感木鲁(今哈密),再沿巴里坤草原西北行至别失八里(北庭),沿天山北道一路西行至亦列河(今伊犁河)流域,再转而溯伊犁河南岸支流察林河(Charin)而上,越天山支脉而至热海,沿热海北西行至热海西端天山豁口,越天山而北进入碎叶川。然后再沿原路返回。

克烈人应当很了解这条渡漠南下赴西域的道路。1204年,成吉思汗灭亡克烈部。王罕之子桑昆亦越戈壁南下,到达西夏。《史集》的《部族志》说桑昆经过蒙古边境的一座叫亦撒黑(Isaq)的城(注:汉译本,第1卷第1册,第217—218页。),《成吉思汗纪》说此城位于蒙古干旱草原,名曰Isiq Balqasun,即亦失黑城。(注:汉译本,第1卷第2册,第184页。)很显然,Isaq城和Isiq城是同一个地名的不同拼法。《圣武亲征录》则说桑昆所经之地为“亦即纳”,即后来元亦集乃路治地。(注:今内蒙额济纳旗境。)桑昆继续向南,逃入西夏境内的“波黎吐蕃”,在那里抢掠,遭到当地居民的反对,只得再度西逃,越河西走廊到达天山脚下,复越天山而南,西行到达龟兹。

据《史集·部族志》记载,他来到斡端与可失哈儿境内的龟兹之地的“察哈儿·客赫”(Jahar-Kahah),为当地国主黑邻赤·合剌(Qïlïjï-Qara)(注:兹用《圣武亲征录》译名。)所获,并被处死。桑昆之妻、子同时被获,后来龟兹国降附蒙古,桑昆的妻子儿女也被送赴成吉思汗处。(注:汉译本,第1卷第1册,第218页。)据《史集·成吉思汗纪》,桑昆最后被获的地方名为“曲薛秃·彻儿哥思蔑”(Kusatu-čarkashma)。《圣武亲征录》贾敬颜先生校本为“曲先城彻儿哥思蛮之地”。这个地名汉文史料与波斯文史料译写各异,校正不易,但总之是在元代曲先城附近某处。(注:参见拙文《元代曲先塔林考》,载《中亚学刊》,第1辑,中华书局,1983年,第245页。)

蒙古建国后,漠北与河西的交通仍长期保持着。亦集乃是西夏的北部边城,据《元史》卷60《地理志》记载,亦集乃“在甘州北一千五百里,城东北有大泽,西北俱接沙碛,仍汉之西海郡居延故城”,西夏曾在此立“威福军”。(注:校点本,第1451页。)此城东北的“大泽”即居延海,城西北所接之沙碛即今与蒙古国相连之戈壁。成吉思汗在世时五次进攻西夏均取道大漠而南。其中第五次征夏为成吉思汗西征结束之后,时为元太祖二十一年(1226),蒙古军从土剌河营地出动,越大漠南下取黑水城,并一路溯黑水而上南进,攻取甘州。再转而向西,连克西凉(永昌)、肃州。成吉思汗大军所取之道,应与王罕父子出奔路线大体一致。

直鲁古统治末年,西辽国势日衰。1206年,花剌子模拒绝纳贡,背叛西辽。但从表面上看西辽仍是泱泱大国,对周围诸部仍有威慑作用。同年成吉思汗的军队消灭乃蛮不亦鲁黑汗所部以后,塔阳汗之子屈出律与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的残部逃至也儿的石河。1208年,成吉思汗的军队踵其迹而至,屈出律则向东南逃至畏兀儿北境别失八里,再南越天山到达苦叉(新疆库车),于1208年到虎思斡耳朵投奔西辽。直鲁古收容了屈出律,并嫁以公主,屈出律成为西辽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