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航海科技的进步(第2/7页)

杂史和其他官私著作中有关印度洋地区的记载亦很多。三国时魏国京兆人鱼豢的《魏略》是一部重要的著作。书中记载了西亚、地中海东岸地区和印度洋地区。例如,书中提到了释迦牟尼的诞生地“临儿国”,即今尼泊尔之洛明达和“天竺东南三千余里”的“车离国”、印度东部的“盘越国”,并提到蜀地的贾人与这个“盘越国”有往来。鱼豢还记载了“循海而南”,经过“交趾七郡”可与大秦往来,此外大秦尚有水道通益州、永昌。这显然是指从云南经缅甸出海的商道。鱼豢的著作已经亡佚,如今只有片断保存在裴松之于元嘉六年(429)成书的《三国志注》中。

这一时期的重要著作中还有一些志怪小说,如张华的《博物志》、嵇含的《南方草木状》、万震的《南州异物志》和郦道元的地理名著《水经注》等。《博物志》记载范围极广,包括山川地理、奇花异木、鸟兽虫鱼、神话传说等。《水经注》是三国时成书的《水经》的注疏。《水经注》最可贵之处,就是保存了大批有关印度、东南亚的重要资料。郦道元在叙述域外河流时所用的资料,如吴康泰的《扶南传》、晋郭义恭的《广志》、支僧载的《外国事》、释道安的《释氏西域记》和《佛调传》、宋代竺枝的《扶南记》等,均已经亡佚,只有片断保存在郦道元的注文之中。上个世纪以来,利用汉文史料研究唐以前中外交往历史在世界学术界已经蔚为风气。

(三)导航术

唐宋时代的中国导航术在世界上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除了过去传统的航海导航术,如海外地理学、地文定位、天文测星、船舶操纵技术等继续发展以外,以量天尺为测星工具的大洋天文定位术和全天候的磁罗盘导航的使用,是这一时期中国导航术发展的基本标志,也是中国航海得以发展、长期领先于世界的最重要的物质基础。通过指南针可以测定航向,观星术则可确定船在海中的纬度,两者配合使用可确定船在海中的位置。

1.唯望日月星宿而进

天文导航的产生先于指南针导航。在指南针导航术发明后,天文导航仍然是远洋航行中最重要的技术手段之一,两者相辅使用。

东亚大陆的海岸线大致上是南北向的。而海中距大陆不远处,分布着南北走向的西太平洋岛弧:库页岛、千岛、日本列岛、琉球群岛、台湾及吕宋列岛。西太平洋岛弧与东亚大陆之间的几个西太平洋边缘海,如日本海、黄海、东海与南海从北向南排列,形成一条狭长海道。这一独特的地理条件使古代东亚地区的航海的天文导航相对较为容易。当中国海船启航时,无论是采用沿海航行法还是近海航行法,都是大体沿南北向航行。天文导航的主要依靠对象是北极星。晋代葛洪的《抱朴子·外篇》提到:“夫群逆乎云梦者,必须指南以知道,并乎沧海者,必仰辰极以得返。”就是说,在内陆湖泊中航行时,已经应用了指南针;而在沧海中航行时,如果不观测北极星是无法返回的。

当海船进入东南亚、印度洋后,地理条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海岸线变得极为曲折:中南半岛与马来半岛间隔着暹罗湾,马来半岛与印度之间隔着盂加拉湾,印度与东非之间则是阿拉伯海。光靠北极星已经无法导航。从先秦时代起,东南亚—印度洋航海的传统方法是沿东南亚、南亚大陆的曲折海岸线而行。这种航行法虽然较安全,但绕道而行,航期很长。

航海技术的发展,使海船脱离陆地的能力越来越强。从事东南亚—印度洋航海的人们开始尝试穿越大洋的航行。在远离海岸的情况下,传统的陆标定位术已经不起作用,需要一种新的从已知船位推算未知船位的航迹推算术。天文导航术的历史就是朝满足这种需求的方向发展。晋代法显曾经陆路赴印度、斯里兰卡,然后取海路返回。他在自己的游记中写道:“大海弥漫无边,不知东西,唯望日月星宿而进。若阴雨时,为逐风去,亦无准。”这说明他所乘坐的海舶是从斯里兰卡直接向东航往苏门答腊。这就是说,在南朝时期,在印度洋上航行的海船已经脱离了主要依靠地文导航的初级阶段,船舶能够在远寓陆地的大洋中航行。在天气晴朗时,白天依日定向,夜晚则靠星辰指引。唯阴雨时节,只能随风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