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平洋到印度洋郑和时代以前中国航海家的足迹与亚洲的海洋活动传统(第2/3页)

与印度洋交通的发展便利了东西往来,来华外国人的数目大大增加,他们带来的异域奇货也越来越多。《艺文类聚》卷85记载,西晋太康二年(281)大秦国使臣自广州来贡,“众宝既丽,火布尤奇”。(注:“火布”即以石棉织成的布,火烧不坏。)三国时外国人在东南港市已经不再罕见,据《三国志·吴志·士燮传》记载,当时广州地方官出巡,“胡人夹毂焚香者,常有数十”。

由于地理知识的增长,海商、水手们已经注意记载航行所经海区的情况。从东汉时代开始,我国南海水域在历史文献中已经开始称为“涨海”。《尔雅》记“蠃,小者蜬。注螺,大者如斗,出日南涨海中,可以为酒杯”。(注:卷下,四部丛刊景宋本。)此后不仅许多汉文文献提到“涨海”,域外史料也提及这个海名。公元9世纪阿拉伯地理学家苏莱曼曾记载前往中国的航路,他提到:“从昆仑岛出发,船队进入涨海水面。”(注:G.费琅辑注:《8至18世纪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游记及地理文献辑注》卷1,巴黎,1914年,耿升、穆根来汉译本:《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文献辑注》,中华书局,1989年,第41页。)除了苏莱曼,还有其他穆斯林地理学家提到过涨海。随着航海技术的进步,航船离开中国大陆赴东南亚时,已经不再紧靠东亚大陆海岸航行,所以在途经南海时,水手们开始注意到南海诸岛。康泰等人出海时,据《扶南传》,说:“涨海中,列珊瑚洲,洲底在盘石,珊瑚生其上也。”(注:《太平御览》卷69,地部三十四。)这里所提到的涨海即今之南海。南海诸岛如南沙群岛、西沙群岛均是由珊瑚礁构成的。1957年广东省博物馆在西沙群岛考古时,曾采集到南朝时代的六耳罐、陶环等物。不仅中国水手,来往于中国与印度洋之间的外国航海家也了解到南海的珊瑚礁,阿拉伯人苏莱曼在叙述涨海时描写道:船只进入“涨”(按即“涨海”)后,暗礁浸没在海水之下,船只从暗礁之间的隘道通过,安全航行要靠真主护佑。(注:G.费琅上引书,耿昇、穆根来汉译本:《阿拉伯波斯突厥人东方文献辑注》,第57页。)提到南海诸岛的穆斯林地理学家并不止苏莱曼一人。这说明航海技术的进步是世界性的。

据文献记载,南朝宋齐时有十余国沿海路入华。梁时许多海外番国奉中国南部政权为宗主国,“其奉正朔,修贡职,航海岁至,逾于前代矣”。(注:《梁书》卷54,《诸夷传》“南海”。)日益增多的交流使中国人对前往西亚的海路和各国地理方位有了更为准确的整体认识,即所谓“海南诸国大抵在交州南及西南大海州上。相去近者三五千里,远者二三万里。其西与西域诸国接”。(注:《梁书·海南诸国传序》。)刘宋时代,其疆界伸及今越南中部一带,与东南亚和印度洋诸国的关系十分密切。林邑、扶南(今柬埔寨)曾数度遣使入贡,位于今印尼境内的诃罗陀国则请求与刘宋建立互市关系,要求建立关系的还有其他东南亚国家。这个时期印度洋与西太平洋之间的海路交通变得更为频繁。元嘉五年(428)狮子国(今斯里兰卡)国王致书刘宋朝廷,说两国“虽山海殊隔,而音信时通”。(注:《宋书》卷97,《蛮夷传》“师子国”。)这说明中国南方与锡兰岛之间已经保持着经常的官方联系。

南齐永明二年(484),扶南王侨陈如听说齐朝新立,派天竺道人那伽仙上表入贡,陈述其国叛臣鸠酬罗窃据林邑,聚凶肆掠,请求中国派兵助讨。齐武帝答复,交州的兵力会给以支援。(注:《南齐书》卷58,《蛮·东南夷·扶南国》。)当时中国南疆及于交州,在东南亚影响甚大,所以才有扶南向中国请兵相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