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关于郭同震(第2/3页)

那是一个大的动荡的年代,一个年轻人是可以有多种选择的。自认为特立独行的郭同震就这样开始了在社会这个大舞台上的闯荡,他像是一条变色龙,为着自己的生存,在时代的大潮中扮演着种种不同的角色。像是一条游弋在不同海域中的鱼,每时每刻都在找寻着更大的诱饵,每时每刻都在充满渴望地发掘着能够让他真正发挥能量的机会,只要一抓住这个机会,他便会立即投入进去尽情地施展自己的能力。

北平学生移动剧团是抗战时期唯一一支以北平大学生命名的剧团。团员有荣高棠、杨易辰、陈荒煤、姚时晓、郭同震、方深、程光烈、王拓、张楠、张瑞芳、张昕、庄碧华、胡述文、管平。后来,其中不少人成为文艺界、党政界的名人、高官。在历时一年多的旅程中,他们跨越北京、天津、山东、河北等地,长达两万多里,举行了上百场演出,演出了《放下你的鞭子》《打鬼子去》《反正》《林中口哨》《花子拾炸弹》等十几个剧目,积极宣传抗日。

1937年夏天,年轻的郭同震由郝龙领着出现在同伴们面前,从此开始了一个充满谜团的故事。

当时的郭同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张楠在20世纪80年代的一篇文章中回忆,移动剧团组建的时候,北平地下党市委书记黄敬就曾经告诉过她:

你们队伍里的郭同震是叛徒,他有血债,对他要警惕,必要时甩掉他。

一个有血债的叛徒和一伙进步青年在一起,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相处不错,这在今天看来似乎有点难以想象。对此,张昕说:张楠记忆有误。说“有血债”可能是把后来的记忆提前了。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张楠为了要自己配合工作曾悄悄告诉说,郭可能是叛徒,但并没有提到有血债。程光烈支持了张昕的观点,说当时知道郭可能是叛徒,并没有说有血债,并认为,如果当时郭有血债对他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态度了。遗憾的是,荣高棠这个当年剧团里党的核心人物对此索性没有任何印象。

80年代中期,张楠在一次回忆中曾经说:“杂牌”(即郭同震)在“九一八”前后加入了共产党。这一点,没有材料证实,郭自己也从未承认过,到底是不是共产党员,也始终是一个谜。张昕也回忆说:“‘北平学生移动剧团’中的许多人……经常出现在荒煤(陈荒煤)的生活里,但我却从未听他说起过郭同震。似乎他已经被大家遗忘了……对于这支队伍来说,他是另外一种颜色,对于多数人来说他始终是一个谜。”

郭同震似乎是想从移动剧团拉人另组队伍,但没有成功。他独自一人随钟志青过河,招募新人,充实山东省教育厅剧团。新的剧团维持的时间不长,演出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后来郭同震索性带了一伙人去打游击,还在林彪的115师当过侦察大队长。共产党还是怀疑他与国民党的关系,曾经把他关起来连续审讯了四天四夜,终因无证据定罪而将他释放。后来,他继续跟着何思源,直到抗战胜利。

以后的事情更是同伴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1945年,郭同震回到北平重返军统。戴笠再次接见了他,并同他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任命他为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军统)华北工作区特种工作组上校组长。在离开军统多年之后,这个没有文凭、没有经过情报工作专业训练,还参加过共产党活动的郭同震,终于得到了一个“与自己个性最为相称的职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郭同震改名谷正文。

谷正文一直记得,国民党的特务头子——军统局局长戴笠曾经在他的私人日记上写下这么一段话:“郭同震读书甚多,才堪大用。”1946年,戴笠死于空难,仓皇之间,蒋介石命令军统局主任秘书毛人凤接任局长,毛人凤在清点戴笠遗物时,发现了这段和谷正文有关的记载,因而对“谷同志”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