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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文成又说:“我分析,这种现象是电流的干扰所致,无线电里有电流产生。雷电也是电流,下雹子时电流就格外猛烈。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假死过去,就成了活犄角。其实这是受了雷电的影响。这两种现象依我看都应该叫恐电症。奔儿楼,你好好想想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吧。走,跟我去抓药吧。”

奔儿楼觉得向文成说得在理,也知道向文成为什么专给他讲这番话。他在笨花写字好,有人就说那是因为他也沾着活犄角的血脉。这使他自觉低人一等,而他的娘更像个伸不开腰的虾米。听了向文成的话,奔儿楼便觉出他娘有几分可怜,他决定跟向文成去抓药。

在世安堂里,向文成给元庆媳妇开了小柴胡汤,方剂量很大。他一面抓药,一面又给奔儿楼分析着“恐电症”的可能。他对奔儿楼说:“咱可都是识字的人,断事就得有点科学根据。你说地上的人真能到天上去下雹子?”奔儿楼听着向文成说话,接过药包。向文成又嘱咐他煎药的要领。

元庆媳妇服完向文成开的小柴胡汤,有尿了。可伺候元庆媳妇的还是走动儿。

元庆媳妇蹲在炕上撒尿,走动儿拿个红瓦小盆给她接。元庆媳妇尿完,顿时觉出少见的轻松。她对走动儿说:“走动儿,我好了。这两天我净想文成说的话。”

走动儿说:“文成那天说了很多话呀,你想的是哪一段呀?”

元庆媳妇说:“敢情人一时死了是雷电的过。”

走动儿说:“既是这么个理儿,往后可别再想这件事了。”

元庆媳妇说:“我不想,也挡不住别人想,你也不能把文成的话去递说一村子人。你就是递说人家,人家还有个信不信呢。再说无线电又是什么样,谁见过?”

走动儿一面拿小盆给元庆媳妇接尿,心想,也是,谁又能堵住别人的嘴呢?谁又见过无线电呢?他把一小盆尿端到院里,泼进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