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腊文明的确立 (至公元前500年)(第5/6页)

虽然城邦事务安排总体上取得了成功,但是少数人对希腊宗教和传统世界观的逻辑混乱感到不满。随着对外贸易的发展,学习其他民族智慧的机会增加了。喜欢探究的希腊人很快便发现,中东的祭司对一些重要问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如世界如何被创造?为什么行星周期性地停止向前划过天际的运动,反方向运动一段时间后又回到原来的方向上?正是在爱奥尼亚,人们首先面临这种问题,这些问题足以系统地颠覆他们的观点。第一批哲学家通过理性想象,力图解释世界的现象。由于对相互矛盾的神的故事不满,所以他们采取完全忽略神的极端方法,勇敢地代之以自然规律作为宇宙的支配力量。当然,当爱奥尼亚哲学家们力图描述自然规律如何发挥作用时,他们内部也意见不同,他们解释更广泛自然现象的天真努力并没有取得很大成功。

但是,他们用探索性的推理来解释事物性质的意图是人类知识发展的一个重大转折点。爱奥尼亚人的宇宙概念没有被某些神圣人物的一时念头所支配,而是受到非个人的、永恒的规律支配,而且从此以后从未被遗忘。在后来欧洲和中东思想史中,这种看待事物性质的独特希腊观点一直与古老的、中东对宇宙的有神论解释处于激烈的冲突之中。特别是思想家,不愿意完全放弃任何一方的观点,力图通过各种争辩,把神的旨意与自然规律的永恒性调和起来。但是,由于这两种观点在逻辑上互不相容,正如爱奥尼亚哲学家从中产生的神话一样,从未取得永久而普遍一致的系统表达或调和。人们一直不得不重新开始形成更满意的形而上学和神学。因此,这里为后来欧洲所有的思想发展埋下了永不枯竭的伏笔。

的确,近来自然科学的成功似乎已经以完全令泰勒斯(约卒于公元前546年)或他的任何后继者吃惊的方式和灵活性为爱奥尼亚的自然规律概念作了辩护。他们仅仅表达了被证明是非常幸运的猜测。他们如何做到这一点?我们似乎可以这么推测,爱奥尼亚人仅仅通过突出城邦紧密狭小的世界在宇宙的位置而偶然发现了自然规律这个概念。因为城邦事实上由法律管理,而不是由个人的意志或统治者的一时心血来潮管理。如果这种无形的抽象能够支配人类行为,限制它在大致可以预定的行为方式范围之内,那么为什么自然界就不能存在相似的法则呢?爱奥尼亚人对这个问题给了肯定的答案,从而为后来希腊和欧洲的所有思想赋予了一种独特的角色。

城邦的局限性

如果我们认为希腊生活的各个方面都顺利轻松地适应城邦结构,那么这种印象是错误的。繁忙的公共世界给个人内心体验留下的空间很小。在印度文化背景中得到充分表达的为了心灵纯净、为了灵魂得救、为了圣洁的努力几乎全部被排斥。但是希腊人并没有摆脱这种冲动。通过古代的神秘宗教,通过诸如著名数学家和神秘主义者毕达哥拉斯创立的“秩序”协会(约公元前507年),他们力图满足这些需要。但是当这些努力采取有组织的形式时,城邦对每个公民无条件忠诚的要求与追求个人圣洁之间的根本矛盾就变得非常明显了。毕达哥拉斯学派“秩序”暴风骤雨般的历史就说明了这一点。无论有组织寻求圣洁的人夺取了城邦之后,如意大利南部的克洛通城邦所发生的,还是城邦的行政官员迫害“秩序”派,如毕达哥拉斯老年时期所发生的,在这个方面,调和的余地似乎是没有的,这是西方历史上教会与国家冲突的最早例子。

因为这段插曲,公元前500年前形成的希腊与印度制度的根本区别变得明显。印度种姓原则所容忍的松散文化联盟在适应有组织的寻求圣洁者——如佛教僧侣——方面根本没有任何困难。相反,希腊城邦对公民时间、精力、感情的独占要求,不允许任何种类的共同对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