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个崭新的世界(第2/4页)

任何历史问题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每一代人都必须重新奋斗,否则就会像那些进化迟缓的史前动物一样永远消失。

一旦你掌握了这一伟大的真理,你将获得一种新的、更开阔的人生视野。然后,你不妨再往前跨一步,设想你处于公元1万年时你的子孙们的位置。他们同样要学习历史,可他们对于我们用文字记录下来的短短4000年的行动与思想会有什么想法?他们会把拿破仑与亚述征服者提拉华·毗列色置于同一个时代,也有可能把他同成吉思汗或马其顿的亚历山大混为一谈。刚结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会被他们当作是罗马与迦太基为争夺地中海霸权所进行的长达128年的商业战争。在他们看来,19世纪巴尔干半岛上的骚乱(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和门的内哥罗为争取自由而进行的战争)就像是大迁徙时代的混乱状态的继续。他们看着昨天刚刚被德国枪炮摧毁的兰姆斯教堂的照片,如同我们打量250年前在土耳其与威尼斯的战争中被毁的雅典卫城的照片一样。他们将把在许多人中普遍存在的对死亡的恐惧看成是幼稚的迷信,这对直至1692年还在把女巫施以火刑的某个种族来说,也许是极自然的事。甚至连我们最引以为傲的医院、实验室和手术室,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稍加改进的中世纪炼金术士和江湖郎中的作坊而已。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离谱儿的情况呢?原因非常简单。我们所谓的现代人其实一点儿都不“现代”,正相反,我们仍然属于穴居人的最后几代。新时代的地基只是在不久前奠定的。只有当人类有勇气去质疑一切,并以“知识与理解”作为创造一个更理性、更宽容的人类社会时,人类才第一次有机会变得真正“文明”起来。第一次世界大战正是这个新世界所经历的“成长中的阵痛”。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会写出一本又一本的书籍来证明,是这个或那个人导致了这场战争。社会主义者也会纷纷发表著作,谴责“资本家”们为“商业利益”而发动了这场战争。资本家们会极力反驳,他们在战争中失去的远远多于他们的所得——他们的子女最先奔赴战场并战死。他们还会证明,各国银行家是如何为阻止战争的爆发而倾尽全力。法国历史学家会严厉谴责从查理曼大帝时代一直到威廉·霍亨索伦统治时期德国人所犯的滔天罪行。德国历史学家同样会还以颜色,痛斥从查理曼时代到布思加雷首相执政时期的法兰西的深重罪孽,然后他们自我满足地指责对方“引发了这场战争”。各国的政治家们,无论是已故的还是健在的,他们都拿起打字机,解释说他们如何尽力阻止战争爆发,而那邪恶的对手又是如何迫使他们卷入战争,等等。

100年后的历史学家会对那些道歉和辩白不屑一顾,他们将会看透外表下面的真实动机。他会明白,个人的野心、邪恶或贪婪与战争的最终爆发关系不大。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根源,其实早在我们的科学家忙着创造一个由钢铁、化学和电力组成的新世界时就已经种下了。他们忘记了人类的思想比众所周知的乌龟还要缓慢、比出名的树獭还要懒惰,跟随一小撮胆大妄为的领导后面从100年走到300年。

披着羊皮的祖鲁人依然是祖鲁人;一只会骑自行车、会抽烟的狗,也依然是狗。同样的道理,一个有着16世纪思维的商人,即使他开着1921年的新款罗尔斯·罗伊斯汽车,他依然是只有16世纪商人思维的人。

如果你们还不明白这一道理,不妨多读几遍。你们就会明白最近6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许我应该给你们举一个你们更熟悉的例子,来告诉你们我的意思。在电影院里,银幕上常常会出现笑话和滑稽的解说词。下一次进影院的时候,你注意观察一下观众的反应。一些人似乎很快就理解了笑话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用了不超过1秒的时间。有一些人则慢了一拍,他们要花上二三十秒才笑出声来。最后,就是那些勉强能识几个字的人,他们在反应快的开始破译下一段话时才对上一段若有所悟。正如我要向你们说明的是,人类的生活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