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但这并非一个幸福的世界(第3/5页)

对于纯种族的概念促使大多数部落和民族认为自己是唯一值得被称为“真正的人”的话题,我就谈到这里吧。但这只是一个细节,因为伴随着这种奇怪的排外和优越感的种族意识而来的,还有对宗教、道德、风俗这些不同但至关重要的问题的明确信仰。结果,每个集团无论大小,都始终居住在壁垒森严的小城堡里,用偏见和固执做坚固的屏障,以此抵御外界和外来的影响。

美国享有独立已经有一个半世纪了。诚然,清教徒的不宽容行径是没有什么可吹捧的,但是我们毕竟避免了最危险的极端行为。可是现在,边远地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国家正迅速地走向稳定,我们却似乎没有从地球上古老的一些种族的错误事例中汲取足够的教训。就在我们的土地上,各个种族团体仍紧紧地抱在一起,推行着自己的禁忌,仿佛根本没有听说过《人权宣言》一样。宗教团体似乎从未读过宪法中关于出版自由的规定,不但强迫自己的成员应该阅读什么、思考什么,而且完全不顾由全体人民选出的代表通过的法律,竟自己制定起法律来。就在眼下,我们便能看到(如果我们肯这么做的话)一种狭隘的精神或种族排外性思想的发展。直到公元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它一直被视为黑暗时代的可怕残余。

显而易见,我们对形势的乐观看法有点过早。在近6年的发展中,纳粹主义、法西斯主义以及各种各样的偏见和片面的民族主义、种族主义意识形态的增长,开始让最抱希望的人们相信,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返回到了几乎是不折不扣的中世纪。

这并非一个令人愉快的发现,但正如一个喜欢哲学的法国将军不久前说的那样(简直就像是预言):“对不愉快的事情,生气是没有用的,因为事情本身根本不在乎,它也不会由于你的愤怒而改变。”所以,让我们勇敢地面对这些最不受欢迎的发展吧。然后,得出合乎逻辑的结论,并找出对付它们的方法吧!

巫师的大锅

从最广博的意义来说,“宽容”这个词从来就是一个奢侈物。只有那些智力非常发达的人——这些人从思想上说是摆脱了不够开明的同伴们的狭隘偏见的人,看到整个人类具有广阔多彩的前景——才能够谈论得起。就像我在这本书的一开始引用老朋友昆塔斯·奥勒留·希马丘斯一样,他们完全可以向我们提出质问:既然我们举目望着同样的星星,既然我们都是同一星球上的旅客,既然我们都居住在同一片天空下,既然生存之谜深奥得只有一条可以找到答案的路,那我们为什么还总是仇视彼此呢?但是如果我们敢于这样做,并且引证一个古代异教徒的高尚之语,那些坚持只有一条通往拯救的道路(也就是他们的那条道路)的帮派的不宽容领袖就会立刻向我们叫吼起来,并扔来石块和木棒。那些没有追随他们走那条狭窄小道的人注定要永远坠入地狱,因此便残酷地镇压他们,以免他们的怀疑影响别的人,使别的人也去试着走一走在“唯一权威性的完美地图”上没有标出的路径。

昆塔斯·奥勒留·希马丘斯生活在公元4世纪。从那以后,一些思想高尚的人们不时用提高嗓门的方法来捍卫这种精神和种族问题上的中立态度。他们偶尔(时间很短暂)甚至成功地创建了自己的团体。在这个团体里,人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思考,并且允许依照自己的方式寻求拯救。但这种宽容的态度总是由上层领导强行实施的。它从来不是自下而上的。他们不甘于接受来自上层的干涉,便依靠着传统的权力,总是要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而如果没有别的方法使别人开窍,就要动用武力逼迫他们“入会”。因此,为了防止流血,往往需要出动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