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基督的曙光(第6/9页)

追求修道院式生活的运动源起于东方。在其后的1000年中,它对政治经济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还为基督教会的武装库提供了一支忠诚的突击部队,可以用来有效地对付各种异端邪说。

我们不必对此感到吃惊。

在毗邻地中海东部沿岸的几个国家中,文明已经极其古老,人们也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单以埃及为例,自从尼罗河谷有了第一批居民,已经交替出现了10个不同的文明时期。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之间的肥沃平原上,情况也是如此。生命的虚无,人类努力的徒劳,在昔日宫殿庙宇的废墟上都清晰地显现。欧洲的年轻民族也许会把基督教作为对生活的一种急切期望,作为对刚刚复苏的精力与热情的持续激励,但是埃及人和叙利亚人对宗教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对他们来说,宗教意味着一种解脱。设想着死亡那一刻的愉快时光,他们可以从阴森记忆中逃离出来,躲进一片荒漠,在那里只有他们的悲哀和他们的上帝,而不必再面对可怕的生存现实。

出于某种奇特的原因,改革的事业似乎总是对士兵具有特殊的号召力。和其他人相比,他们更直接地接触到人类文明中的残酷和恐怖。不仅如此,他们还懂得,没有纪律就会一事无成。为基督教而战的最伟大的现代勇士,原是查理五世皇帝军队中的一位上尉(4),而第一位把那些精神流浪者聚集成组织的人名叫帕科米乌,是君士坦丁皇帝军队中的一个列兵,他是埃及人。在他服完兵役之后,就加入了一小群隐士的行列,领头的人叫安东尼,也是埃及人。这群人离开了城市,在荒漠中与豺狗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但是离群索居的生活似乎会引起种种怪异的精神痛苦,使人们过于虔诚,不是整天待在古老的石柱顶上,就是终日闷在废弃的古墓里面(这会使异教徒窃喜,真信徒悲伤)。帕科米乌决心使这个运动更有实际基础,于是成立了第一个宗教团队。从那以后(4世纪中期),聚集生活的隐居者开始听从一个指挥官命令,他被称为“大将军”,由他来指定一些院长(或主持),负责各个修道院,这些修道院则被他们看做天神的众多堡垒。

在公元346年帕科米乌去世之前,亚历山大城主教阿塔那修斯已经把他的修道士思想从埃及传到了罗马,数以千计的人开始借此逃避世俗世界,逃避邪恶以及那些不依不饶的债主。

然而,由于欧洲的气候和人们的性格,帕科米乌的设想不得不作一些小的改变。在冬季的欧洲,饥寒交迫的滋味可不像在尼罗河谷那样容易忍受,而且西方人更加讲究实际的头脑,也难以接受东方的神圣理想中沾满泥土污垢的形象。

所以,意大利人和法国人就会自问:“早期教会如此重视的那些善事有什么意义呢?让一群群狂热的信徒在远离尘世的潮湿山洞里苦苦修行,弄得瘦弱不堪,难道这样能给寡妇、孤儿和病人带来益处吗?”

因此,以西方人的观点,必须按照更加合理的方式改革修道院制度。这要归功于亚平宁山脉的纳西亚城一位名叫本笃的居民,这个人总是被人称为圣徒本笃。他的父母送他到罗马受教育,但是该城使他那颗基督教徒的心灵充满了恐惧,于是他逃到阿布鲁奇山下的苏比亚克村,并在一片当年属于尼禄行宫的废墟中住了下来。

在那里他完全与世隔绝地生活了3年。后来他的美德盛名传遍了乡村,渴望接近他的人蜂拥而至,多得足可以住满十几个像模像样的修道院。

于是他告别了穴居生活,成了欧洲修道院制度的规章制定人。他先是起草了一套组织法典,其中的每个细节都显示出他那种罗马人的秉性。修道士们宣誓遵守他的规章后,就再也别想过闲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