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新时代女性”,真的要拿生命来换?(第5/7页)

情感和事业双双受挫,阮玲玉觉得自己走不下去了。这时候,她希望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蔡楚生。她希望蔡楚生能带她远走高飞。

实事求是地说,阮玲玉多少有些一厢情愿了。蔡楚生尽管仰慕她,但要他放弃辛辛苦苦拼搏来的电影事业,谈何容易?更重要的是,蔡楚生在乡下有一个原配夫人。

刚刚演完《新女性》的阮玲玉,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7

1935年3月7日晚,阮玲玉、唐季珊参加了联华电影公司的聚会。

席间,阮玲玉谈笑风生,没有任何异常表现——除了临近席终,起身与在座的各位一一告别,并与所有的女演员热情拥抱。

大家以为这是她有些喝多了,并不以为意。

回到新闸路那幢漂亮的小洋楼,在唐季珊独自回卧室睡觉之后,阮玲玉对自己的母亲说肚子饿了,想吃碗面。

母亲做完面,阮玲玉端起面碗走进了卧室。

子夜一点多,阮玲玉写好两封遗书,将3瓶30粒安眠药都倒进面碗,吃了下去。

据阮玲玉的母亲回忆,阮玲玉服下安眠药后没多久,唐季珊就发现了。当时唐季珊就和阮母商量如何把阮玲玉送到医院去。

当时上海市中心有很多医疗条件很好的教会医院,服用安眠药发现得早,只要处理得当,是可以救活的。但是唐季珊选择了一个郊区的日本人开的福民医院(阮玲玉1928年因为张达民服用安眠药自杀过,就在那家日本医院救活),因为那家日本医院比较偏僻,没有什么人知道。唐季珊怕把阮玲玉送到大医院,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

唐季珊一路开车到福民医院,发现福民医院没有值夜班的医生,辗转送到一家德国医院,同样没有值班医生。在清晨5点多,阮玲玉服药已经4个多小时后,唐季珊又请来两个私人医生,私人医生为阮玲玉洗胃后发现没用,再送入蒲石路的中西疗养院继续洗胃,依然没用。

在这个过程中,唐季珊知道可能要出事了,打电话叫来了联华公司的老板黎民伟(香港影星黎姿的爷爷),黎民伟一路上拍下了许多照片。

送到中西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最佳的抢救时机已经过去了——阮玲玉甚至没有像自己主演的《新女性》女主角韦明那样,服用安眠药后有过求生的机会。

1935年3月8日下午6时38分,阮玲玉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8

阮玲玉的死讯传来,整个上海乃至全国哗然。

大家首先想知道的是,阮玲玉的遗书到底写了什么。

一开始,唐季珊不肯拿出来,在外界催促了很久之后,他终于拿出了两封遗书。

第一封,是说没有任何对不住张达民的地方,每月给他一百元等等,最后结尾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那句:“哎,我一死何足惜,不过,还是怕人言可畏,人言可畏罢了。”

另一封是写给唐季珊的,交代了要他赡养老母和代养养女(这两点唐季珊后来都想尽办法守信做到了),并在信中说对不起他,拖累了他。

不过,这两封遗书一直受到质疑,大家怀疑是唐季珊捏造出来的。

不久之后,发行量只有1500份的《思明商学报》又出现了另两封号称是“阮玲玉真正的遗书”,说是唐季珊后来的新欢梁赛珍提供的(梁赛珍和梁赛珊姐妹在提供了遗书后就此人间蒸发)。

在那两封遗书中,阮玲玉的语气明显要激烈很多。

写给张达民的是:“达民:我已被你迫死的,哪个人肯相信呢?你不想想我和你分离后,每月又津贴你一百元吗?你真无良心,现在我死了,你大概心满意足啊!人们一定以为我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我不过很悔悟不应该做你们两人的争夺品,但是太迟了!不必哭啊!我不会活了!也不用悔改,因为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