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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吗?”

“没有。可以确定,她到了圣贝纳迪诺,然后是埃尔帕索。往后线索就断了:不过我才入手呢。”

巴顿站起身,打开屋门。松林的刺鼻气息涌进来。他朝门外啐了口痰,重新坐好,抓了抓斯泰森毡帽下的灰棕色头发。他这种难得不戴帽子的头,脱掉帽子未免不堪入目。

“你对比尔·切斯一点没有兴趣?”

“完全没有。”

“你们这伙人大概接不少离婚的生意吧,”他说,“相当龌龊的活儿,在我看来。”

我由他说去。

“金斯利不愿请警察帮忙找他老婆,是吗?”

“不大愿意,”我说,“他太了解她了。”

“你说的这些都没法解释为什么要搜比尔的屋子。”他睿智地说道。

“我就是一四处打听的主儿。”

“鬼话,”他说,“你总能找个比这强点的借口吧。”

“那就算我对比尔·切斯有兴趣好了。但只是因为他碰上麻烦了,而且落得很惨——尽管他确实不是东西。如果他杀了他太太,这屋里就有东西能佐证那种可能。如果他没杀,也有东西可以证明。”

他侧着头,像只警惕的鸟。“比如说呢?”

“衣服、私人首饰、梳妆用品,一个女人准备一去不回时会随身携带的任何东西。”

他慢慢向后靠去。“可她没走,小子。”

“那么东西应该还在。可如果东西还在,比尔就该发现她没带走。他理当知道她没离开。”

“干他娘的,这两种情况都挺糟的。”他说。

“可如果比尔杀了她,”我说,“那他就得把她若是离家出走会带着的东西都给处理掉。”

“你估摸他会怎么处理,小子?”昏黄的灯光把他的一侧脸照成了古铜色。

“听说缪丽尔·切斯自己有辆福特。除了那车,我预计他会把能烧的都烧掉,没法在树林里烧掉的则埋起来。东西沉湖里可能不保险。但他没法把车给烧了或者埋了。那车他能开吗?”

巴顿神情讶异。“当然。他右腿膝盖弯不了,所以用起脚刹来不灵便。但他能靠手刹对付过去。比尔自己那辆福特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刹车踏板装在变速杆左边,靠近离合器,这么一来,他便能用一只脚踩两处了。”

我把烟灰抖进一个蓝色小罐头。看上面的金色小标签,罐头里原本装的是橘子蜜。

“要把车处理掉是他的大难题,”我说,“不管他开去哪儿,总得回来啊。他可不愿意人家看到他回来。要是他直接把车扔街上呢,比如圣贝纳迪诺,很快车就会被发现并确定车主。那种情况他也不会想看到。最好的办法是脱手给走私车贩子,可他不一定认识这么个人。所以他八成就把车藏在从这儿步行就能到的树林里。而步行就能到就说明不远。”

“口口声声说不感兴趣,思路倒是门儿清,”他冷冷说道,“那这下你知道车藏在树林里了。接下来呢?”

“他必须得考虑到车可能被人发现。林子虽然荒僻,可不时会有巡警和樵夫进去。要是车被发现了,最好缪丽尔的东西出现在车里。这会给他两条出路——都算不上无懈可击,但至少不是死路。一,不知道是谁杀了缪丽尔后把东西放在车上,一旦凶案为人知晓,就能牵连比尔。二,缪丽尔确实是自杀的,但故意将东西搁在车上,栽赃比尔。报复性自杀。”

巴顿镇定自若地细心思索了一番。他走到门口,再次减轻喉头的负担。他坐下来,又抓抓头发。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十足的怀疑。

“第一种情况有可能发生,像你说的那样,”他承认道,“但只是有可能。我想不到有谁会那么做。还有那张纸条,这一点得给个解释。”

我摇头。“假设比尔手里的是上一回的纸条。假设缪丽尔确实如他所想,是出走了。没留纸条。一个月过去,太太全无音信,他也许会很着急,心里没底,就把纸条翻出来了,觉得缪丽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好自保。他没有提及这点,但说不定念头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