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代伊莱恩[1](第2/4页)

“我亲爱的孩子!”

“哦,该死,这件事太奇怪了!你也必须承认,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刚刚你自己也承认,巴宾顿夫妇完全没有树敌。”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我想不出任何可能的动机。”

“都是胡思乱想!鸡尾酒里什么都没有。”

“或许有人趁他不备给他扎了一针,注射了些东西。”

“是啊,里面有南美印第安人的箭毒。”萨特思韦特友善地打趣道。

蛋蛋咧嘴微笑。

“就是这样。老套得无迹可寻。哦,你们都对此嗤之以鼻。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们会发现我们是对的。”

“我们?”

“我和查尔斯爵士。”她脸颊微红。

萨特思韦特脑海中冒出一段他曾熟知的名人词律;他那代人年轻的时候,《实用名句佳引大全》人手必备。

他年岁双倍于她,

往日剑伤勾嵌面颊,

青紫遍布,肤色黝黑。她微启双眸,

爱意翻涌,这爱的烈焰燃烧至她命运尽头。[2]

他不禁有些汗颜,因为此时自己竟在心中默默引用名篇佳句,还是丁尼生[3]——现在丁尼生已经很少被提及了。此外,查尔斯爵士虽然肤色也是黝黑,但没有伤疤;蛋蛋·利顿·戈尔无疑情意绵绵,可看上去完全不可能为爱烦忧消亡,躺在小船上顺流漂走。她身上毫无“阿斯托拉脱的纯洁少女”的影子。

“只一样——她的青涩……”萨特思韦特想道。

少女总会迷恋上历尽沧桑的中年男人。蛋蛋似乎也难逃此劫。

“他为什么没结婚?”她突然问道。

“这个嘛……”萨特思韦特刚一开口,又止住话头。若要他直白回答,他会说“因为警醒”,但他知道蛋蛋·利顿·戈尔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查尔斯·卡特莱特爵士与许多女人发展过浪漫轶事,其中包括女演员,也有其他女人,但他总能避免陷入婚姻。显然,蛋蛋希望得到更加浪漫的解释。

“那个死于肺痨的女孩,名字以M开头的那位,好像是个演员——他不是很爱她吗?”

萨特思韦特知道她说的这个姑娘。流言将查尔斯·卡特莱特与这位小姐捆绑在一起,不过只是轻描淡写。要说查尔斯爵士是为了悼念她而一直未娶,萨特思韦特可一点都不信。他委婉圆滑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应该有过很多风流韵事吧。”蛋蛋说。

“嗯……咳,也许吧。”萨特思韦特感到自己有种维多利亚式的保守。

“我喜欢风流的男人。”蛋蛋说,“这表明他们不是怪胎什么的。”

萨特思韦特的维多利亚式保守再次受到重创,无言以对。蛋蛋没有发现他的挫败,还在自说自话。

“你知道吗,查尔斯爵士比你们想的要聪明得多。当然,他常常装模作样,让自己富有戏剧性。但抛去这些来说,他是很聪明的。从他自己的描述中,你完全想象不到他驾船航行得多好;听他讲,你会觉得他都是装模作样,但真不是。这件事上也是一样的情况。你认为他就是想制造效果,想扮演一位厉害的侦探。我只能说:我觉得他演得不错。”

“也许吧。”萨特思韦特先生赞同道。

他的音调变化明显出卖了他。蛋蛋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并指出他的意思。

“但你的观点是,《牧师之死》不是一部惊悚片,只是《晚宴意外憾事》,只是一件社交场上突发的变故。波洛先生怎么看?他应该清楚吧。”

“波洛先生建议我们静待鸡尾酒的化验结果。不过,在他看来,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

“啊,好吧,”蛋蛋说,“他老了,跟不上趟了。”萨特思韦特抽了一下嘴角。蛋蛋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么残酷无情,继续道:“请来我家和我妈妈一起用下午茶吧。她喜欢你,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