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8摸,好孩子(第2/4页)

俞含亮安静等待下一波狂风暴雨,出来混,连龚红泉那样的大袍哥都把命搭上了,狗王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让眼前突然疯魔的男人手下留情的动人话语,狗王本就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粗糙男人,在床上靠胯下一条枪,在床下不管手段入不入流都是靠自己的脑子和双手在打拼,他之所以不动手不还嘴,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大遗憾了。

等待。

煎熬,就像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迟早要干净利索抹下去放半桶血,可就是不见动静。

俞含亮却没有等来陈浮生的潮水攻击,抬头发现这个年轻人脸上戾气淡化许多,虽说没有完全风平浪静,可也不如刚才那样暴躁狰狞着要把俞含亮五马分尸抽筋喝血,这就是魏爷嘴里经常念叨着的“制怒”吗?俞含亮心中苦笑,自己不到20岁就跟着南京魏公公,还不如一个跟了九千岁一年不到的年轻人,有句话咋说来着,狗王那颗脑袋费劲想啊想,可惜没认真读过一天书的他到最后还是没能记起那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身上被东西砸到,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根烟和打火机,烟是南京,不怎么符合俞含亮口味,不过打火机让俞含亮贼亲切,爆乳金发女郎,廉价却实在,让俞含亮想起年少轻狂时候偷看美女老师洗澡的稚嫩光阴。

无拘无束无牵无挂的年轻真好啊。

一辈子伤春悲秋次数加起来一双手都数得过来的狗王颤抖着点燃那根南京烟,吸了口,抬起头望着天空。如果不是已经扎根在南京,老婆孩子都离不开这座城市,以俞含亮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自负偏执怎么都不会主动示好,他当年输给已经在南京城气焰彪炳的魏端公,上一次输给不似人类的竹叶青,俞含亮都能接受,但陈浮生不同,他一年半前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在他看来是吃魏家女人软饭靠一路踩狗屎运爬才上来的小白脸。

龚红泉声势如虹地来了。

龚红泉悄悄地死了。

这已经说明一切问题,比陈浮生说一万句话都顶用。现在这个社会嘴上嚷嚷不以成败论英雄没关系,但千万别当真。

俞含亮抽着烟,把打火机回抛给陈浮生,道:“不杀我?”

“杀人不是吃顿饭抽根烟。”陈浮生冷笑道。

“那龚红泉呢?”俞含亮光脚的不怕穿鞋,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怕忌讳。

陈浮生皱起眉头,没有答话,这个问题不适合摊开来谈,尤其在还没确定俞含亮底牌和底线的时候,陈浮生不想贸然坦诚,跟王虎剩这些兄弟将心比心那是道义,以为尘埃落定就跟狗王俞含亮掏心掏肺那是傻叉。

“我们还能坐下来一起谈事情吗?”俞含亮笑道,笑脸比哭脸还难看,周小雀和陈浮生这次下手都没留余地,俞含亮能撑到现在也的确是一条汉子,他突然开始喜欢这个30岁都没到的年轻人,在狗王心底魏爷是大牛人不假,但越到后头就越阴柔,在生性反感书卷气的俞含亮眼中难免有娘娘腔嫌疑,这个陈二狗仅在性子上说比魏爷更让俞含亮顺眼,就属于那种也许混熟了可以勾肩搭背去洗桑拿的老板。

“能啊,为什么不能。”陈浮生笑道,一顿,一脸阴森森,“不过你必须先把上次砍完人从密码跑掉的人交出来,我这个人本事不大,可记仇。”

俞含亮摇摇头,苦笑道:“这个我做不到。”

“俞含亮,你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陈浮生大声道,停止抽烟,一脸怒容。

“当然不是。”

俞含亮苦涩道,“只不过兄弟给我卖命,我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如果这个坎过不去,陈浮生你要让我死,我没话说,只希望你能别坏了道上祸不及亲人的规矩。”俞含亮抽烟很凶,一根烟很快就到尽头,哪怕是最后一口都弥足珍贵,大无畏地望向陈浮生,神情自嘲而黯然,青年骁勇壮年狠毒的狗王已经一去不复还,收回视线,俞含亮陷入回忆,深沉道:“我这种人,没文化,能混到今天吃好的穿好的睡别墅,高兴了每天晚上都能换女人暖被窝,就靠一直没丢了义气,靠朋友和兄弟才走到今天,连义气都不要,我没脸活,陈浮生,最后我说点真心话,别把魏爷的事业毁掉,那是魏爷带着我们这一辈人辛辛苦苦闯出来的,不敢要你发扬光大,只求你别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