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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汤姆就到了,他的车顶也闪烁着灯光。他走下来与围成圈的人们站在一起。

“据我猜测,应该是用毒过量。要把他带回去检验才能确认。”那位女性对他说。

“我的天!”

他们都安静下来了。汤姆蹲跪下去,哀伤地说:“可怜的阿克塞尔。”我感觉有一股悲伤环绕着他。他把手放在脸上,哭了起来。另一个男人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的天!”他重复道,然后向天空扬起脸说:“太可惜了,太可怜了。”

“他是个出色的人。”另一个男人轻声说。

“是的,”汤姆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是的,看看他的伤口就知道。”

其他汽车也陆续到达了。人们停下车,从里面走出来,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沿着通往河边的道路排成一行。他们大多都是安静的,许多人看起来似乎很悲伤。我看见许多男男女女在擦他们的眼睛。

“好了,我们把他带走吧。”那个女人说道。

他们抬起阿克塞尔的尸体,拿起他的毯子沿着小路走上去,并把他放进了其中一辆闪着灯光的大卡车里。

我听到了人们的声音,当然我并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在唱歌,就像妈妈在打开水龙头洗盘子时唱歌一样。起初只有几个人,然后越来越多,最后似乎所有的人都加入了合唱。当然,我听不懂那些歌词,但我从音调中感受到了痛苦、遗憾和悲伤。

我们为祖国战斗,在陆地也在海洋;

我们为权利和自由而战,也为我们的荣誉而战;

当一名海军陆战队员,我们心中充满自豪。

唱完歌之后,人们都交叉着双臂,低下了头。载着阿克塞尔的卡车慢慢开走,当它经过时,有些人举起手触碰自己的一侧。

后来所有人都回到了车里,彼此低声交谈。他们依次缓缓地开车离开了。

“瑞克!”一个男人喊道。辛辣男孩儿抬起了头。“你的自行车在我这里,我们走吧。”

辛辣男孩儿犹犹豫豫地看了我一眼。

“瑞克,快点儿!”

“你会没事的,”他轻声对我说,“我只是去找人照顾你。”

“该死,瑞克,你赶紧的!”那个男人喊道。站在路上的那些人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来人看着这条狗。”辛辣男孩儿大喊过后,扔下我的绳子匆匆忙忙地跑走了。几个人转头看向我,但没有一个人走过来捡起绳子。

过了一会儿,我踱步走到河岸边散落着阿克塞尔的一些袋子和毯子的地方。柔软的布料散发出他浓烈的气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一直很乖巧,也曾为阿克塞尔提供安慰,可是他死了。我意识到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嗅到他的气味,他已经走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不断重复,是一条狗学习的方式。为了回家,我不得不抛下阿克塞尔的毯子,正如当初不得不抛下卢卡斯的毯子一样。

我内心的悲伤是如此的熟悉,每当我渴望再次见到卢卡斯,都会出现这样的感觉。这些悲伤没有什么不同。我再也感受不到阿克塞尔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脑袋上了,再也不能躺在他的身边入睡,再也看不到他把零食夹在指间,微笑着递给我。

我抬头看了看离开了的人群,他们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断走远。汤姆还没有离开,如果有人注意到我了,那一定是汤姆。他似乎总是为我准备好了零食,所以我很喜欢他,并且心存感激。可是他正忙着与别人交谈。他现在关心的是人类的事情,即使通常来说一条狗也很重要,但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存在并不值得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转身离开了,凭感觉沿着河岸一路小跑,阴凉的影子迎接着我走进黑暗之中。没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是时候要回家了。

我稳步前进,身后拖着的绳子将一阵持续的震动传递到我的脖子,使得脖子隐隐作痛。绳子让我慢了下来,当它钩在一棵倒下的树上的时候,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我瞬间被牵扯住,再也走不远。我沮丧地呜咽着,突然对绳子的束缚感觉到怨恨。我尝试着往前拉,可是绳子没有松开,围绕着树打转也不起作用。我被卡住了。

我咬住绳子用力撕扯,可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我环顾四周,才突然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我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城镇。我在一条小河边,被周围稀疏的树木和灌木丛遮挡着,但当月亮升起时,我又完完全全脆弱地暴露了。我能辨认出远处郊狼的气味。如果它们也闻到我的气味了怎么办?想到它们发现我卡在木头上无法自卫时的情形,不禁感到一阵恐惧。

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摆脱绳子的束缚,缠绕着、拉扯着,直到项圈发热。有一次,在我往树木后面退步时,我感觉到项圈往脖子上面滑了滑。我突然感觉难受,喘不过气来。我绝望地低下脑袋不停地摇晃,用力一拉,项圈毫无预兆“砰”的一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