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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用一只手将我抱起,紧紧地握住那条僵硬的皮带,把我放进小狗旁边的一个笼子里。它现在离我很近,不敢再向我挑衅了,正默默往后退缩。他关上了笼子。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妈妈需要我!我叫了起来。卡车轰隆隆地开上街道,我既害怕又疑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在笼子里没有吠叫。卡车走远了,而妈妈还在后面追着跑。在我们拐弯时,我看到她双手捂着脸跪倒在地上。

戴帽子的男人将卡车停在一间房子前,房子里面散发出强烈的猫、狗和其他动物的味道。我隐约听到有狗吠叫出了我的心声,那是一种面临灾难的恐惧。

男人牵着皮带,先带小狗进到房子里,然后再带我进去。我进去的时候,吠叫声更加响亮,味道更加浓烈。我能追踪到小狗的去处,但我被带到了别的房间。房间高高的笼子里关着许多大狗,它们正悲伤地吠叫着。我不想待在这里,只想回到卢卡斯身边。

男人解开了我的项圈,把我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关着我的笼子比我见到的其他笼子都要大许多,里面为我铺了一张舒服的床,还放了一碗水。我喝了点儿水,想做些寻常的熟悉的事。

周围的狗无休止地喧闹。我也被带动了,想与它们一起吠叫起来。不过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知道我不可以吠叫,而是需要乖乖坐好。我必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当一条最乖的狗,这样卢卡斯才会过来把我放出去,带我离开。

不久之后,一个年轻一点儿的女人过来带走了我。她也有一条那样僵硬的皮带。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留着那种东西,不让一条乖狗舔东西、抓东西。

她把我带到一间散发着化学药品的味道的房间,戴帽子的男人和一位女士在里面。那位女士像兽医一样友善,轻轻地触碰着我,把一样东西按在我的胸膛上。“我不认为这是一条比特犬,查克。”我轻轻地摆了摆尾巴,希望检查结束之后卢卡斯就会来接我。

“格伦、阿尔贝托和我都认为它是比特斗牛士,已经签名盖章了。”戴帽子的男人说道。

“阿尔贝托正在度假。”那个友善的女人飞快地说。她似乎生气了。

“我发了张图片给他看,然后他把它上传到了声明书上。”

“无稽之谈。”她抱怨道。

“不,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每次我们带回一条比特斗牛犬,你都要反驳我们,不是吗?”

“因为你们搞错了!你们三个签署的比特犬认证书比机构里别人认证的总和还要多。”

“因为我们在这里工作了足够长的时间,知道孩子被咬的后果有多严重!”戴帽子的男人声音很刺耳。

女人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这条狗不会咬人的。看,我可以把手放进它的嘴里。”

她的手指有肥皂、化学物品和狗的味道。

“我做我的工作,你做你的。给它做好标记。如果我们在丹佛再遇到它,就可以处理它了。”

“我知道该做什么,查克。”她回答得很干脆,“我做完就会以文件的方式提出异议。”

“又来?我真是被吓到尿裤子了。”戴帽子的男人冷笑道。

最后我还是回到了笼子里。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痛苦过。其他狗的恐惧、绝望和焦虑影响了我,于是我气喘吁吁地躁动起来。我能想到的只有卢卡斯,想到他过来接我,带我回家。我保证以后都会乖乖的。

每次门打开了,来的人都不是卢卡斯。有些狗为了靠近那些人,紧贴着笼子的门不停地抓铁丝网,摆动尾巴,发出“呜呜”的哀叫声。有些狗则是害怕地往后躲。而我——除了摇摇尾巴,没有什么别的反应。通常那些人都会带着一条狗离开,或者带着一条狗进来。

我们都在做些什么?

后来一个好心的男人来把我接走了,但不是带我回到卢卡斯身边。他反而给我套上一个非常奇怪的口套,一下子将我的嘴巴完全圈住了。

“你是条可爱的狗,你很乖。”他轻轻地抚摩着我对我说道。我摇了摇尾巴,很激动能离开笼子。我希望他能带我回家。

好心的男人带我穿过一扇铁门,走进了一个院子里。突然改变的味道刺激了我的嗅觉。我脚下的泥土僵硬且凹凸不平。院子里每一寸地方都散发着狗的味道,浓烈地充斥在每一口呼吸中。

“我叫韦恩,”男人对我说,“很抱歉给你戴上了口套。听说你是一条非常凶猛的狗,会咬断我的四肢。”

他的语气犹如他的双手一样温柔。他把手指放在我的鼻子上方,我的舌头尽可能地穿过奇怪的口套去舔他。我们绕着院子走,走在一条围着高高的围栏的小路上。很明显,在我之前有很多很多的狗在这里散步过。我感激地蹲在围栏旁边大便。我不想在笼子里做这件事,即使那是一个大笼子,很多狗都在里面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