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页)

一切又都归于黑暗。

沉静的无所不容的黑暗。

一夜很快过去,一个白天也即将过去。

帛锦在书房,侧头,看斜阳一寸寸西挪,许久许久后听到管家在门外禀报:“侯爷,大理寺阮少卿他……”

“昨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这人登门不用再通报了,直接打发走!”

“是!”管家将头一低,“只是,他昏倒在我府门口的台阶上,已经多时了。”

“当作路人,不用搭理。”

“可是,阮少卿他穿着官服……”

已经有一个月没发毛病的宝公子,居然在三天之内连昏两次。

色令智昏,绝对的色令智昏。

帛锦冷着脸,对这位花痴下属实在是没想法,干脆差人去叫李少卿,让他想法子扛这位宝货走人。

不过盏茶功夫,李延人到,而宝公子也醒转,睁着迷茫的眼睛,先看了看李延,又看了看帛锦,比较后立刻目标明确,飞快挪到帛锦身边,又开始说他的经典台词:“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帛锦不吭声,一甩袖子走人。

上司离场,那李延立刻就没了正形,哼哼:“你叫做阮宝玉,被爹娘卖给我了,做娈童,今晚就破处。”

宝公子眨眨眼,“哦”了一声,反应慢半拍,过一会才皱起眉头:“为什么卖给你,我不要卖给你,我要卖给刚才那位好看的大爷。”

李延的脸立刻拉长:“你个小样,还敢挑主子?主子我现在要回府,你好生跟着,可别跟丢了。”

宝公子“哦”一声,爬起身,这才发现怀里抱着的兔笼。

“啊,那个,这兔子是你爹送的,买你送兔子,买一送一。”李延连忙补充。

宝公子又哦一声,很乖地跟在他后头,路上经过一面铜镜,又很臭美地照了两下,开始嘀咕:“你确定我爹没诓你?”

“啊?”

“你不觉得我做娈童太老了?你确定我还是处?”

“少废话!再废话主子我割了你舌头!”

“少废话!再废话我割了你舌头!”

一个时辰过后,李延还在重复这句,一边吩咐:“你出点力,让你替我搓背,你当挠痒痒?”

宝公子就只好撇嘴:“本来就是,你腰这么松,做主子的还不如奴才我好看。真是……还不许人家说。”

听了这话,李延的眼神就有点邪,咪咪笑:“这么说你腰很紧?那好,下来,陪主子一起洗。”

宝公子一愣,扁着嘴,不大愿意。

后来想想他是主子,主子的话焉能不听?于是开始脱衣服。

解腰带的时候他看了看身上刺绣,摸鼻头:“怎么我这衣服虽然脏,质料却很好,我爹不是因为很穷才卖我的吗?”

正四品少卿,官服质料当然很好。

李延开始蛰蛰地笑。

宝公子又脱,脱到差不多了,突然眨眨眼:“主子,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

昏倒之后他会犯浑,但恢复起来也快,这会子就已经开始恢复。

李延在浴桶,看他脱得清洁溜溜只剩一只裤头,笑得瘫成了一堆泥。

片刻过后。

“你个天杀的李王八!”

李府内房爆出一声断喝,宝公子双眼赤红,比笼里兔儿爷还红百倍,一把揪住了李延的头发:“我只给比我好看的人瞧我□,这叫贞操,你懂不懂啊懂不懂!”

“好。我是禽兽不如,侮辱了你的贞操,随便你处置。”

又是片刻过后,李延已经彻底服软,耷着头比兔儿爷还温顺。

宝公子余愤未平,气喘得还是咻咻的,恶狠狠:“那好,你现在就替我做件事,兔儿爷,那只,你看见没,我要它的脑子。”

李延愣了,一双眼瞪得斗大:“你不是一向最和善,号称动物保护,在书院抢我鹿肉干,一边吃一边骂我不是人!”

“你少提那没用的,快动手,这是公干。”

“啥公干?替公家做兔肉干?”

“刑部拿住的那个犯人,在他屋里搜到一堆脑子,问讯的时候他不是说了,那全是腌好的兔脑。”

“这种鬼话你也信?蓝色药水腌兔脑,恶心成那样,他腌来干吗,吃?”

“我信。”宝公子慢吞吞:“蓝柋汁腌兔脑入药,这是一种巫术的药引,有人曾经告诉过我。”

“谁?谁告诉你?还有啥,巫术药引?既然是药引,那人犯又为何不申辩?”

“这些你不用管。反正你替我弄,我知道你怕血,可谁让你侮辱了我的贞操,这是惩罚!”

半个时辰过去了。

兔儿爷还被捏在李延手里,宝公子的语气已经不那么坚定:“你觉没觉得它在看我?眼神很哀怨?”

李延立刻点头,也瞧宝公子,眼神比兔儿爷还要哀怨。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门没栓,来人一推,门户立刻大开。

李延的眼神就更加哀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