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第四十四章 试问卷帘人(第3/11页)

“你胡说什么,你有我,你有夕颜,哪里是一无所有了?”他对我大吼起来:“不就是踏雪吗?可他不过把你当作替身,他还放你在西安城里作原非烟的替身,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心里喜欢你的妹妹锦华夫人。他若是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受那么多罪?你为了他的名声,在此蛮荒之地孤独终老,值得吗?”

我含笑地望着他,没有回答他,因为这问题连我自己也无法回答。

他忽而又俯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话恨毒地低喃道:“还是因为你觉得你负了绯玉,不是吗?你所谓得一无所有,不过就是在这两个男人心上游移不决罢了?”

我震惊莫名,他什么都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猜道了?

我没有想到这世上最知我的人却是眼前这个紫眼睛的段月容,望着他盛满风暴的紫瞳,我咬紧了嘴唇,哽咽在哪里,可那不争气的泪水却流了下来。

“可是你再也不要去想这两人了。”话音刚落,段月容将我甩在地上,不再看我一眼,向豫刚亲王单腿跪下:“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和我还有个女儿,父王,所以她只能跟着我。“

“哦,那你打算怎么样处置你的这位夫人?”豫刚亲王冷冷一笑:“可是要诏告天下,踏雪的爱妾已为你占有。

段月容沉默地看着他的父亲,默认着。

我爬了起来,口中血腥隐显:“若是世子定要羞辱踏雪公子,不但不能得到木槿的身心,亦会招来原家的怨恨,那光义王便可将西安屠戮的罪名全部推给豫刚家,同原家结盟,也是易如反掌。”

豫刚亲王看着我犀利的目光乍现,冷冷道:“夫人高见,果不是凡人,只是留在君家寨,我等亦不放心。”

段月容的紫瞳寒光闪闪:“木槿,那我只能杀全寨以灭口了,”他对我冷笑道:“花西夫人还有何高见?”

我的心一惊,看了段月容一眼,心中无限凄凉:“豫刚亲王若要灭了这个君家寨,则现在豫刚家想要反攻叶榆不但缺人缺物,还缺战意,试想有何人愿意归顺一个忘恩负义的君主。”

我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口角腥燥的液隐显,我用袍袖拂去,一片殷红,缓缓提出第四个建议:“其实木槿还有另一个建义,南诏步兵甲天下,也意味着豫刚家将要打一场持久战,财力便是个大问题,只靠掳人劫寨断不是长久之计,光靠在布仲家的支助亦不是长久之计。”

段月容跪在那里狐疑地看着我,然后无奈道:“你又想到什么歪主意?”

我心如死灰,恢复了平静,对着他自如地微笑道:“世子还记得我与世子说得旅游农业吗?这不过木槿一个小想法,木槿可以保证能为豫刚家创造巨大的财富,愿助豫刚家打回叶榆。”

“现在南北商贸中断,内地亦乱,若有一人能打通丝茶之路,不但能获取高额利润,而且可以帮助王爷换得中原物资,只是花木槿从此死去,请莫要再以这个不贞之人来休辱踏雪公子了,然后请世子,请王爷。”

口中流出的液血迹滴滴下坠,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沉下黑暗。

等我醒来,花木槿死去了,却多了一个商人君莫问,我让段月容向天下宣称,花西夫人在窦英华送给他的那一天就守身而死了,既保全了原非白的名誉,又让豫刚家不至于成为原家的敌人,所有人的矛头还是指向了窃国的窦氏。

段月容为我派了一个奴仆,名唤孟寅,实则是监视我,不过长得倒十分俊秀,后来才知道是从小在豫刚家长大的阉人,亦是段月容的伴读,此人倒是十分乖巧机警,表面上对我也十分顺服。

于是我开始同孟寅游走于东南一带,将东边的丝贩到南边,又将南边的名茶和棉布贩到东边,因为我是近几年来唯一一个敢走出南边的商人,所售货物又是地道的好货,东边的商家便认定了我,南边的在光义王的地盘里无法打通,但是随着豫刚家慢慢蚕食着光义王的地盘,我进入的生意也多了起来,我记得我第一次给豫刚家交银子的时候,他的目光颇有些不信,然后面露喜色,段月容也是满面含笑。

我每年向豫刚亲王交一批银子,我不太明白他是不是够用,总之他除了让我向他的儿子报帐,他很少会问我再要,后来段月容对我说,每年只要交固定的银子,剩下的只要不是用在帮助其他枭雄,我可以自由使用。

我有了自己的生意,然后每每有机会见到他时,都会反复提战意这几个字,莫要再有西安屠戮了,只有以公正严明的军纪来约束部下,才能让各部诚服归顺,同时希望豫刚段家能善待汉族人,不知他们听进去了多少,但是豫刚家的叛军渐渐在南诏传出了义军的名声,甚至有很多寨子私自打开寨子迎接豫刚家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