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蟠龙劫 扶剑归去共从容(二五八)【大结(第3/4页)

阿原正要说话,景辞已拿手指压住她唇,说道:“你别问谁是我夫人。我夫人向来只有一个,二十年不曾变过。你当然知道是谁。”

阿原啐道:“我出世都没二十年,你哪来的二十年的夫人?”

景辞凝视着她,微笑道:“前世注定的姻缘,需从你在娘肚子里算起!”

阿原“噗”地笑了,“萧潇来信时常提你,说你性情和以前一般无二,却没说过你从何处学来这许多甜言蜜语!”

景辞道:“你师兄天纵之才,举世无双,还用人教?”

阿原翻了个白眼,“我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景辞笑,半晌方道:“以前我要么话太少,不太告诉你我在想什么;要么口出恶语,辛苦你总是猜不出我心思,才让我一再地犯错,才让我们一再地错过。阿原,我不想再错过了。其实我不会说甜言密语,我所说的,只是我之所想。天底下再没有比我夫人更要紧的人,更要紧的事。我不想再亏欠她,也不想再让她有所缺撼。”

阿原笑道:“那么,我们便别再错过了!”

景辞侧头,看她映着朝霞的绯红面庞。坦诚的清眸里有强掩的羞涩和不肯掩饰的欢喜,既是他娇憨痴情的小师妹,又是疏达磊落的阿原。

她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眼前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已失了颜色。

他终忍不住,张臂拥住她,拥紧。

良久,良久,他笑道:“阿原,等安葬了你母亲,我们去晋国看你妹妹吧!”

阿原点头,“母亲的事,原该让她知晓。何况我也想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算来,她刚出世便被抱走,真的连襁褓间都不曾与原清离见过一面。

景辞静默片刻,说道:“兵乱之后,乔立和乔贵嫔不见了。我亲去搜过乔府,从他的密室里寻到了一些晋人的信件。”

阿原蓦地抬头,“晋人?”

景辞颔首,“他们应该不是父女,而是晋王派来的奸细。他们从未劝先帝厉兵秣马,扩张版图,却一再鼓动郢王争夺皇位,谋害如老贺王、杨世厚等得力大臣。你可还记得朱蚀案和贺王案里出现的那个说书人张和?他们的信中提到了他。他是郢王的眼线,遇害的侍儿小玉通过他向郢王府传递消息,他又怎会这么不小心,居然暗示对老贺王极忠诚的李瑾青,小玉是郢王的人?以老贺王的刚硬性子,这么做的唯一结果,只能是小玉被杀。小玉被杀后,老贺王爱妾薛照意同样也是在他的鼓动下,担心身份暴露,才决定向老贺王动手……”

“张和……也是晋人?目的呢?”

“诸子夺位,梁国大乱,晋国才有机可乘,趁机吞并梁国疆土……”景辞眸光凛冽,眺向北方,“晋王等这机会,已经很久了!他其实也成功了!大梁接连两次大乱,父子相残,兄弟阋墙,虽有郢王不肖的缘故,但何尝不是他们推波助澜的缘故?”

阿原手足有些发凉,“两国仇怨结得如此之深……乔立,乔贵嫔虽不知详细,但很可能也猜到了我和清离并不是一个人……那原清离在晋国,会不会有危险?”

景辞道:“难说。所以我们还是去一次更好。”

原夫人落葬后,景辞果然禀明均王,带阿原秘密前往晋国。

均王万分不舍,这日亲将他们送到北城外,叹道:“如今百废待兴,我只恨素日所学太过死板,群臣又各有主意,总是难以决断。若你在一旁相助,我必定省心许多。”

景辞微笑:“其实臣也只是粗粗学了些兵法,并未研习过治国之道。皇上饱读诗书,又在先帝跟前耳濡目染,必能处置得比臣更妥当。”

均王无奈,说道:“既是原二小姐的事,的确得去一次,我也拦不得。只是你千万记得,到了晋国悄悄给我报个平安。如果瞧了原二小姐那里安定,还是尽快回来才好。”

景辞在马上欠身应了,与阿原相视一笑,策马飞奔而去。

若他留下,均王与他便是君臣;但他既是同父异母的兄长,又于扶立均王有大功,均王只能将其视若贵宾。

而均王并无景辞那等运筹帷幄之风范,相处久了,一旦均王觉得他锋芒太盛,有喧宾夺主之势,必定心生嫌隙。还不如趁此分开,均王承他扶立之情,铭感五内,日后再相见依然可以宾主融洽,手足情深。

小坏刚与旧主人团聚,常思念着新主人,如今见两位主人同行,自然欢悦异常,一路快活地扑着翅膀,在天空划过深深的痕迹。

均王坐于马上,仰首看着小坏的身影渐渐消失,才喟然一叹,待要拨马回城时,忽听得那边马蹄声疾,却是慕北湮一身紫衣,连包袱都没带,正策马向前狂奔。

他叫喊道:“阿原,等等我!我们……一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