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用姜生换北小武,这就是你们说的为了我好?(第2/2页)

老陈说,三少爷虽然性情孤僻,不与外人亲近,但到底是从程姓,况且老爷子对他比自己孙子都上心,我自然也是尽心尽力的,这点儿还请老爷子放心就好。

龚言心下觉得老陈说得颇忠心,却也作势叹气,说,就怕老爷子苦心孤诣,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啊。

老陈连忙说,陆文隽的事情,我会替老爷子留心的。

龚言点点头,不过嘴上却托词道,到底也是兄弟,骨肉相亲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就是怕三少爷这人嘴冷心软的,别人若是怀着一颗满是恨意的心,倒害了他。

老陈忙点头附和,说,我们这么做也全是为了三少爷。

龚言说,那自然是啊。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刚才的不快,话锋一转,说,可是,你说,他怎么这么拧的脾气啊?

老陈叹了口气,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说,其实,老龚啊,你也勿怪,三少爷他今天之所以这般脾气吧……唉!

龚先生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了?

老陈摆出极为难的表情,遮遮掩掩道,您怕是不知道吧,三少爷现在正糟心得不得了,那姜小姐她……

他的话没说完,龚先生就止住了他,说,老爷子那边倒是有此风闻了,还以为这两位在做戏给程家看呢。然后他睨了老陈一眼,试探道,不是做戏吧?

老陈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龚言,说,啊!怎么,传到老爷子那里了?!这事情小程先生是极度保密的啊!

显然,老陈的反应让龚言又十分满意。

老陈又叹了口气,说,做戏?怎么能是做戏?姜小姐在老爷子那里就是个不祥之人,就是人死了,老爷子那里怕也是觉得在做戏。

龚先生收了收身子,更加满意了,他看着老陈,那表情就是:这话太对了,你真乃我知己。

他说,老陈,小程先生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你说该怎么办?老爷子可是动真格的了,他不是真想姓北的那小子一辈子都待在监狱里了吧?

没等老陈回答,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折回头去。

他走到门口,却没迈进去,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冷漠和不近人情,让他又头疼又无奈。

于是,他只在门口说道,三少爷,六月二十九,是您和大少爷、二少爷他们例行半年体检的日子,我来提醒一下,您别忘了。

老陈将他送下一楼后,我才缓缓地从洗手间走出来,直愣愣地站在凉生的办公室门前,望着那扇敞开的门。

刚刚,老陈与龚言之间的一串对话,刀不血刃,却又绵里藏针,相互逶迤又相互试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我无比清醒地明白,时间用一双残酷的手,改变了太多人。

现在的凉生,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魏家坪里的那个少年。

不仅仅是他越来越少地同我们这个小团体一起活动。

不仅仅是在我喊“陈叔”的时候,他会淡然地纠正我“喊老陈就行了”。

他不会像我们一样抱怨油价涨了,工资被克扣了,喜欢上某件东西又要攒几个月的工资了……

即使我想固执地去以为,我们还是当初的我们,不曾改变;但我们的身份地位已经是天差地别,再也回不去那时的时光了。

办公室里,凉生正在抚弄那只小狗,脸上表情竟是无比的淡然,然后,他轻轻地俯身,将小狗放到一旁。他焦躁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回头,狠狠一拳,捣在玻璃窗上。

顷刻间,只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

我的心黯然一酸,知道此时的他痛苦无比——被挟持的命运,谁都想摆脱,可是,怎么摆脱?

而我的眼泪,终是没有掉下来。

我默默退后,转身,飞速奔下楼去。

刚到一楼前厅,就跟送客归来的老陈撞了个满怀。他一见是我,跟见了鬼似的,说,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你看到的是鬼!

然后就追着大门前那辆缓缓启动的私家车而去。老陈在身后,并没有任何阻止我的意思。

我喘息着拦下那辆私家车的时候,龚言在后座上示意司机停车,落下车窗,一看是我,愣了一下,你是……姜小姐?

我点点头,我就是姜生。

我说,北小武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找我谈!

他一愣,打量了我一番,稍作思忖,微微颔首。然后,他微微往左侧一靠,示意我上车。

我长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荣源典当行。初夏长街,窗影依稀,那个眉目如画的人……心底轻轻一叹。

我打开车门,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