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伤城·子夜歌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楔子 猎手

这是一栋旧式的老楼,保留了民国时期的老式装修。

古老的唱片机还在悠悠地转动,依依呀呀的老上海的女声从里面挣脱出来,软语细声的调子,缠绵得紧。

红酒清醇,高脚杯剔透。

他端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懒懒的,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但是隐约闪现在他瞳孔里的亮光,又出卖了他猎手的身份。

他噙着浓浓的笑意,对站在他眼前的女子说,我哥要回城了,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

那女子的表情克制而冷漠,但是同样还以他微笑,说,最近店里生意繁杂,脑子有些不清楚,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依旧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心理医生是你介绍给他的吗?

她也笑,说,陆先生是个知名的心理医生,作为曾经受益于他的病人,我做个介绍有什么不妥吗?

他看着她,还是笑,将酒杯搁在圆几上,说,妥妥的。谁敢说不妥?谁敢说你和姓陆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你端庄大方,优雅得体,知书达理……就连我自己说这些质疑你的话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啊。

她闻言脸色微微有变,但依然礼貌性地笑笑,说,我自觉问心无愧,你不要拿你控制别的女人那一套来对付我。

他精美到毫无瑕疵的脸,像是造物主的恩赐,他笑着对她说道,你和陆的事情,我没有证据,不过我既然怀疑了,就会找证据,或者造证据……

她很坦然地看着他,眸子清澈,丝毫不见惊慌,仿佛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给予的威胁和挑战,她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望了望身前的红酒,对她说,好啊,不送。希望你好梦成真,宁信姐!希望你和我哥真的能白头同偕老,恩爱永久长。

22 一个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针,一个是睡在我心底的一朵花。

我决定在圣诞前夜搬离天佑留给我的公寓,所以,之后的两天,我都没有去花店,一心都在打扫房间,收拾物件。

我不希望总是听到天恩讥讽的声音,当然,更多的是,我不想住在天佑的房子里,这让我于心难安。

这是他的房子,住的该是他的女人。

收拾房子真是一件好大的工程,让人筋疲力竭。

但此时此刻,似乎只有忙碌,才能让我不去思考。原来,“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这种话,只是说起来很爽,做起来可真难。

我该怎么忘记那张喜帖呢?

我该怎么忘记你?

哎,你瞧,我居然在天佑的房子里想你。

凉生,每当这种时候,我都恨我自己。

有时候,我都想,要是有时间机器多好,那样就能穿越回过去,穿越回四岁以前,到时候我一定和北小武在魏家坪定下娃娃亲,或者干脆我直接就去他家做童养媳都可以。然后,他不认识小九,我不认识你,更不要说程天佑。

就这样,在公寓里,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上蹿下跳地整理房间。

诡异的是,冬菇居然也不似往日,只知道懒洋洋地躺在飘窗前晒太阳,挠窗帘。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跟着我的脚步跑来跑去,好像它也很忙似的。

薇安咋咋呼呼地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电话里,是薇安喜悦难掩的声音,姜,你哥来过花店,拿了一束花呢!他今天好冷酷啊,一句话都不说呢,跟个面瘫似的,不过,他面瘫的样子可真是迷死人了。啊,对了,真奇怪啊,你哥怎么跟程大少有些像呢?啊啊啊……我懂了,我懂了,女孩子都是照着自己哥哥或者父亲的样子找老公的。姜啊,当这种人的妹妹很不甘心吧?要是我哥长成这样,我也不甘心啊。全天下的女人都能去爱去追他,就我这么倒霉,跟遭了天谴似的当他妹,我会憋屈死的。姜生,你憋屈不?哎,那个,这两天,你哥……你哥他、他有跟你提起我吗?你可不要替他保密哟,你要对我照实说哟!

我一边收拾房子,一边听薇安啰里吧嗦地讲电话。

我直起腰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薇安,照实说,其实我这两天压根儿就没见过……他。

薇安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她瞬间又燃起了希望,说,那个,姜,你哥在哪里工作呀?他家住哪里呀?父母双亡了没啊?他……

我低下头,眼睛瞟向桌上那张我刚黏贴完整的红色喜帖,我声音很小,不知是在告诉薇安,还是告诉我自己,说,薇安,其实,我哥……他就要结婚了……我告诉过你他没女朋友,但是他有未婚妻……

电话那端是死一样的寂静。

半晌之后,是一声跟中了九阴白骨爪似的惨叫——“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此叫声,震得我直想把耳朵揪下来跺两脚,再扔到窗外去。

当时的我太天真了,以为薇安发泄地吼叫了一声,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等待着我前去欣赏它的波澜之壮阔。

忽然,我发现,不知为何,冬菇开始上蹿下跳,它一会儿跳到门前挠门,一会儿跳到飘窗上,回头冲我喵喵叫。我不理它,它就像个泼皮无赖一般,开始在飘窗上翻滚,谄媚一般。

我冲它皱皱鼻子,说,老实一点儿,小泼皮。

冬菇不理我,继续冲着窗外喵喵乱叫。

它的这种不安焦躁,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

它曾是一只流浪小猫,天佑收留它,是为了让它替代小咪,就像他有一天可以替代凉生一样。

天佑。凉生。

这两个人,一个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针,一个是睡在我心底的一朵花。

针啊,摸不到,所以拔不出;花啊,攀不着,却也开不败。

唉。天佑。凉生。

23 你和天佑之间那点破事,闹破天,也不过是一个凉生。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金陵突然打来电话。

她有些激动,上气不接下气,说,姜、姜生,告诉你个天、天大的消息,报纸这边的内部消息,你男人回、回城了!

我愣了一下。

这么长的日子,所有的报纸都在挖他的行踪,关于他行踪的揣测总是不绝于闻。但是,集团高层已对外发布了声明:由于公司业务拓展的需要,程总度假完毕之后,将去其他城市坐守。无论在哪个城市里,时风星空集团都将创造价值,回报社会。

潜台词就是,程总的归城之日,无期……

金陵说,你吃惊了吧?你男人……

我小声纠正她,说,他……不是我……男人……

金陵似乎有些无语,说,孩子都有过,还不是你男人啊?好好!不是你男人,是你前夫总可以了吧!

金陵这句玩笑话,却把我堵得心口发闷,只觉无地自容。

电话那头的金陵似乎很忙,不断有嘈杂声传来,好像是在分派工作,所以,她急乎乎地对我说,姜生,我可告诉你,程老爷子病重了,已有人拍到凉生驱车奔到老爷子的宅子里去了。你男人,啊不,你前夫,据传也会今日抵达!

她说到这里,声音变小了,据可靠消息说,他赶往老爷子的住处时会经过你的公寓前,这是必经路线,所以我们记者都沿途布线了。你要是心里有他,就沿途等他吧。他的车牌号,我给你透露一下,你记下来……喂,姜生,你在听吗?我这可是泄露通天机密,会被报社开除的……姜生……姜生……算了,不必透露了,反正看到车队就肯定是他回来了……喂……姜生……

他……回来了?

哦,他真的要回来了。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悲喜,整个人都似乎陷进了一种冥想中。等我回过神来时,只得故作坦然,掩饰刚才的失神,我语调竭力平静,说,他回来,和我没有关系的,金陵。

金陵听到我的声音,长叹了一口气,说,姜生,别傻了,咱孩子都跟他有过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心里有他,听我的,横竖就往他车上撞。撞不死的你放心,顶多撞残了;就是撞死了,也值了。等他下车,你要是真撞伤了,你就在他怀里吐血;你要是没撞伤,你就冲他死命流泪,我保证血流成河之下,你们俩一定能破镜重圆……

哎,姜生,我说,你听到没有啊?别死脑筋了。

姜生,虽然你不告诉我你和天佑发生了什么,但我用脚趾都能想到,你和天佑之间那点破事,闹破天,也不过是一个凉生。

现在凉生和未央结婚了,怎么算,也就剩下你和天佑最合适,天诛地灭的合适……

今天,金陵的话多得让我意外。

我挂掉电话,回头,只见飘窗上,冬菇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我,一脸的烦躁,跟个二大爷似的。我心下微微一沉,难道冬菇感应到他要回城了?

我看着冬菇,心里不是滋味,便走上前,轻轻摸摸它的脑袋,它就将脑袋在我手下蹭蹭,一副很依赖的表情。我顿时心酸起来,它是在小鱼山被天佑宠坏了,如今,天佑离开了,它便异常孤单。

只是,我疏于发现,抑或是,刻意不见。

24 每次跟八宝交流,我都会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我将公寓的钥匙放到信封里的那一刻,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真的好巧,他归城的这一天,也是我决心搬走的这一天。

我打电话给薇安,让她帮我招呼花店的司机,晚间过来搬运行李,可奇怪的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金陵给我报的天佑归来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不必担心遇到他,我就放心大胆地出门了。

其实,又怎么会遇到呢?

他在车中华服而高坐,我在路旁轻微如草芥。当我们不再是恋人时,我们的身份是不一样的。

我抱了冬菇出门,看它那焦躁的表情,要是将它留在家中,它估计能将整个房子给扒掉。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北小武这个风一样的男人给我来了短信,他说,姜生妹子,武哥回来陪你过圣诞哟。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八宝就风风火火地打过电话来,说,姜生姐,太好了,北小武要回来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姜生姐,不好了,鬼子进村了”。

八宝兴奋过北小武之后,继续兴奋娱乐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都是她近些日子混演艺圈走场子的一些事儿。其实,她现在基本上还等于一个门外汉。可是,不知道她吃了什么迷药,总觉得自己会是一代天后,而且会是拯救这个没有大神级出现的不再繁荣的娱乐圈的那种级别的天后。

一路上,她的话,我基本没有听进去。但是,在极端无聊地挂掉电话之前,我依然没有忘记嘱咐她的事情就是——苏曼用小九替她“潜规则”某导演的事情,一定不能跟北小武说!那张报纸,也绝不能出现在北小武眼前。否则,我一定会让她知道她妈生她时是种什么痛苦!

我难得说了一句狠话,可是八宝却直接回了一句更狠的,她说,那我要是听你的,你是不是一定会让我知道我妈生我之前是种什么爽法啊?!

我真想吐血啊。

八宝见我无言以对了,知道我这个伪强大的神兽被她这个真强大的神兽给震慑住了,所以,她安慰我说,好了,姜生姐,你就别看不起我八宝好不好!我八宝要得到一个男人,绝对是拼实力、拼真爱、拼技术的!我虽然是少女,是萝莉,身轻体软易推倒,但好歹也是有民族气节的好不好?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才不稀罕用呢!

每次跟八宝交流,我都会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有时候,我就想,如果不是因为小九,八宝和北小武还真是挺登对的——他们的词汇量都是既丰富又贫乏。我还真不知道爱情跟这个民族气节有什么关系,真爱跟技术又有什么关系。

25 角落里是一朵比这满地花瓣还要娇弱的白衣男子。

后来,到了花店,我才知道,人不要轻易滥用“痛不欲生”这个词,因为,很快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我发现花店外面站着很多围观的人,远远看着花店里,还不停地指指点点。

心下一惊,我想,坏了,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冬菇挣脱了我的手,很欢乐地蹿到了花店里,然后没等我进门,它又再次很惊恐地弹出了花店门外。

我吓了一跳。

我推开围观的人,快步走进花店,我发现自己应该被吓得一直跳才对——

整个花店像被洗劫过一样,两个细腿细胳膊的女员工在一旁直喘息,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瓷器四碎,花瓣遍地,枝丫折断,灯具尽毁……只有雄壮威武的薇安斜靠在案几前泪流满面地扯着花瓣玩葬花。

她一边扯着花瓣,一边流泪默念着: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残有谁怜。有谁怜啊有谁怜啊……

如此重复着。

每每念到“花满天”的时候,她还特应景地将花瓣抛向空中,然后抬头,望着花瓣坠落,她也眼泪鼻涕一起落。

我几乎被这个现场给刺激疯了。

转头一看,角落里是一朵比这满地花瓣还要娇弱的白衣男子。我看到他的时候,我更想戳瞎自己的眼睛了——柯小柔!

他的眼眶乌青,像被谁给揍了似的。

我直接火冒三丈,我以为他是因为和我做“姐妹淘”不成,就跑到花店里来捣乱了呢,于是,我冲他恶狠狠地大叫了一声,柯小柔!!你……

我的话音还没落,柯小柔就哆嗦着对我说,姜姜,不是我!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说完,他的兰花指就悄悄指了指在一旁的薇安,然后那俩女员工也一同冲我点点头,表示了她们内心无可诉说的忧伤。其实谁能比我更忧伤啊,我是老板啊,砸的毁的是我的钱啊我的钱。

我哭丧着脸看着薇安,我没有想到凉生结婚这件事情,居然给了她这么大的刺激。

这时薇安似乎从吟诗中清醒了过来,她一看到我,就发疯似的嚎叫起来,抱着自己的头发拼命地揉搓,直到她的脑袋像被炸弹炸过的鸡窝似的,她才罢手。

她腾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扑向我,吓得我直接倒地。

薇安扑了个空,极尽哀婉地冲我一回头,用她飘渺无助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大哭,不念诗了,直接念歌词——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慌乱心碎!爱与不爱同样受罪……我怎么这么命苦哟……

我晕,命苦的是我这个受害的老板好不好!

薇安晃了一下她巨大的身体,俯身而下,对我流泪道,姜,可怜我,薄命怜卿甘作妾!甘作妾啊!你懂不,姜?

我都快哭了,摇摇头,又连忙点点头——我可不想成为这个花店里又一个挂彩的人。看看这些人,都应该是阻止薇安时被弄伤的吧。

此时此刻,我多么想拨打110。

薇安看着我,抱着脸就哭,一边哭还一边特悲情地摇头,一边摇头还一边跺脚,一边跺脚还一边嘴里念叨,你不懂的!你不懂!

我靠,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干吗要懂!

薇安含泪跺完脚,捂着脸,一脚将蹲在门口的冬菇给踢了出去,大手一挥,直接将门给锁上了!

门一锁,花店外面看热闹的人,倒呼啦一下围到了门前,争相在玻璃窗前看热闹,玻璃门成了最好的电视屏幕。

我被薇安关门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远处的柯小柔直接被吓得哆嗦起来。

我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我说,薇安,你……要干吗?

薇安绝望地看了我一眼,说,姜,我已生无可恋!可是黄泉路长,我好害怕,我怕黑,怕不安,怕寂寞,怕孤单……姜,我好害怕,你们、你们陪我吧!

26 如果我愿意为你冲破这世俗的樊笼,你是否有勇气为我逃离这场婚礼?

有生之年,我第一次听到,要人陪葬还说得这么委婉动人跟吟诗作对似的,薇安不愧是我召进店里的员工。

薇安是绝对的行动派,她话音刚落,就开始试图点燃那些干花——这些花要是被点燃了,我们四个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我挣扎着想起来,薇安一把将我按回了地上,她说,姜,我死之前,想同凉生说最后的话,生死遗言,求求你了,好吗?

薇安背对着柯小柔,性命攸关之下,柯小柔扛起一条凳子,就冲着薇安后脑勺砸去。

我慌忙闭上眼睛,唯恐看到鲜血四溅的场面。

等到扑通一声之后,我睁开眼睛,却见柯小柔已经倒在了地上,凳子神奇地跑到薇安的手里了。

柯小柔在一旁“哎哟”地呻吟着,薇安冲他怒吼,你太残忍了,为什么要伤害我这弱质女流呢?

柯小柔唯恐她暴怒之下将自己拍成肉泥,一边呻吟,一边向她解释,结结巴巴地说,因……因……因为……

我一看柯小柔都已经被她折磨成那样了,连忙替他圆场。我拉过薇安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我说,薇安,因为你太美好太美好了,他身为男儿身,不能拥有,就恨不能毁灭掉。爱之深,恨之切,你可懂?

说完了这番充满舞台剧气质的话,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薇安的心似乎被融化了,她低下头,哭泣道,我懂了。

我心说,你懂什么啊。

薇安抬头,说,姜,可是,我却为何这么傻?我爱不到他,却不忍毁他,所以,我只能毁了我自己。我毁了我自己,他可会心痛?他可会难安?

我发现如果我再不入戏的话,我迟早会吐,于是,我决定忘我了,我又深情地拉过薇安的手,我说,薇安,他一定会心痛,一定会一生难安,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薇安又抱脸痛哭,摇头说,姜,那我就放心了。如果这样能让他记我一生,我死又何妨呢?然后,她突然转身,望着大家说,你们谁先去黄泉路上探路?

她话音一落,我背后冷风一阵。

我望向窗外,希望围观群众中有人能冲进来施以援手,或者帮忙报警。

突然,我看到两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面容肃穆地推开人群,往窗内探望,似乎又跟周围的人打听了什么,然后,其中一个悄然退走,另一个则在窗外观察着这一切。

我心想,难道是便衣警察?

这时,店里的两个小姑娘已经抱着哭成了一团,而柯小柔也开始哆哆嗦嗦地拨打手机企图报警。薇安见状悲痛欲绝,上去就抢,说,黄泉路上,四个女人陪你一个男人,你居然不肯?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啊!柯小柔悲伤地闭上了双眼,他哭了,真的哭了,他说,姜生,我不跟你做姐妹淘了还不行吗?你别伙同别人来修理我了!我把陆文隽让给你还不成吗?我不跟你抢了不成吗?

我内心也开始流泪,我心想,我多么想和薇安是同伙啊,可是,我也是被这祸害钦点上黄泉路的一游魂啊!

薇安看了我很久,说,姜,你走吧!你肚子里有宝宝,程大少,他是个好人,我不能让他一下子失去两个至亲。我做不到心狠如此!

然后,她回头看看另外三个人,说,我们该怎么死呢?烧死?还是烧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