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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被批捕的第二日,东京地方法院按照辩方的申请,决定释放松仓重生。检察明白已经失去申请公审延期等维持公审的手段,对于法院的决定没有提出异议。

冲野在傍晚的电视新闻里看到了松仓的释放记者会。松仓的身旁,坐着小田岛和白川。

“过去的日子真的像噩梦一样痛苦。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辩护律师一直坚信我的无辜,为我竭心尽力,真的是非常感谢。”

松仓吐字不清地描述着自己现在的心境并表达对辩护律师的感谢。

“找到了莫名其妙的证据栽赃到我的头上,我就觉得非常奇怪,我知道肯定有阴谋,不曾想竟是检察官要陷害我,真是太恐怖了。”

他用这种说法,把自己的蒙冤和最上的逮捕联系在一起。

“虽然之前有报道称松仓先生对诉讼时效已过的女中学生被杀害案自首了,但那也是受到警方逼迫,他本人是一概不承认的。”

白川口中居然说出了如此出人意料的话。

“非让我先承认过去的案子,一直跟我说时效已经过了,时效已经过了……我想让他们相信这次我是无辜的,只能承认了,真的是在非常痛苦的情况下被逼出来的。”

松仓仿佛回到了那个痛苦的情景一般脸色狰狞地说。

画面切换到演播厅,新闻解说员以严肃的口吻评论说,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民众已对检察机关为首的搜查权力产生不可逆转的怀疑,必须彻查肃清。

冲野关上电视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换上了西装。今夜在溜池的白川律所里,要举办为松仓重获自由的庆祝聚会,包括支援者在内也会参加。白天时,小田岛叮嘱他一定要来。坦白说,这并不是个让人愉快的聚会,只是在这次的案件中,白川对冲野的评价很高,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一面,再者,对于沉冤昭雪的松仓,冲野想为审讯中的粗暴行为道一声歉,于是答应了出席。

和下晚班的上班族们逆流抵达溜池山王车站,出站后冲野拉上外套的衣领,口中哈着白气走在夜色笼罩下的大街上。高大上的现代办公大楼的入口处,挂着白川法律事务所的牌子。

走进大楼,乘坐电梯直达律所的楼层。电梯打开后,刚好看到在大厅一角和委托人打着电话的小田岛。他认出冲野后,抬起那只空着的手打着招呼,跟电话对方说有事情便挂断了。

“哎呀,你辛苦了。”小田岛收好手机,笑嘻嘻地对冲野说,“今天有个无罪释放记者见面会,事情太多,有些手忙脚乱。”

“看过你们的新闻了。”

“哎呀,多亏了冲野先生。真的是非常感谢。”

这样说着,小田岛连忙抓起冲野的手握住。许是肩上的重担卸下,小田岛的表情非常轻松。

“哪里。”冲野握着手,觉得有必要提一下,说道,“只不过,松仓否认了根津案,那个自首并不是他受到了胁迫。”

“没错,”小田岛皱了皱眉头附和道,引着冲野走到墙边,“这话咱就在这里说。这是白川先生的提议,松仓这次因为蒙冤受了不少罪,即便能回归社会,周围人看他的目光也不似从前,所以这个建议算是帮松仓回归社会的一个手段吧。怎么说呢,松仓也无辜蹲了半年拘留所。”

小田岛一再强调松仓的冤屈,冲野也不好再去深究了。

“当然,白川先生也很在意你,说有话要对你说。”

“我不再是搜查方的人,没有立场再说什么,只不过是看到见面会有些在意而已。”

“不光是这个,白川先生特别欣赏你,甚至很在意你为何还在犹豫律师备案这件事。他说莫非你很后悔在本案搜查时自己作为检察官把松仓当作凶手对待,还没有走出来。”

“我也不清楚有没有走出来,但是今天来是想要跟他本人道个歉的。”

“是吗,这样也好。忘掉过去,一起来痛痛快快喝一杯。”

小田岛说着,按下了白川事务所的门铃。和小田岛的事务所不同,这里的安保很完备,不一会儿,里面有位女员工出来开了门。

入口的地方大概是法律事务员工的工作区,房间里并排摆了几张桌子。小田岛打开旁边的一扇门,是一间和大厅差不多宽敞的房间,十几个男女在里面谈笑风生。墙上挂着油画,角落里摆着沙发和长椅,看来平时可能是用于和委托人进行简单面谈的房间。现在并排着几台送餐的小推车,倒颇有些自助派对的样子。

在房间里侧看到了松仓的笑脸,围在他身边的不知是市民活动家的支援者,还是这家事务所的同事。穿着陈旧的奶白色外套的松仓,在这个摩登的空间中显得异常突兀,不过满面春风的样子诉说着他才是这场派对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