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第3/3页)

归元阁内有股陈旧的气息,能让人感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一般。就因为如此,帝梓元不常来后宅,回忆得久了,心会柔软,她要走的路还很长,还不到要靠回忆来过日子的时候。

帝梓元知晓她父亲素来喜好收藏些莫名其妙的杂书,归元阁里的藏书怕是不比皇宫内阁里的少。她径直行到最里头陈书的架子前,托着下巴琢磨哪本适合那个一只脚踩进了棺材的老亲王。

算了,赠他一本民间大厨钻研的菜谱,养养生也不错。帝梓元眉毛一挑,从架子里抽出一本《北派佛跳墙》,她随手翻了翻,瞅见一封薄薄的信笺被夹在书里。

会藏在这本书里,应该是父亲的信笺。哎,反正亡故的人也没啥隐私可言,还不如满足她的好奇心。帝梓元麻利地打开,在看到内容的时候怔了怔,神色微变,她凝着神看完,却在合上信的瞬间收住了手,猛地重新展开。

其实这封信很普通,不过是一个人对那个温暾又少根筋的前任靖安侯絮絮叨叨地念了些近日景况,倒倒苦水罢了。若不是送来这封信的人身份有些不一般,否则这只是一封友人之间尚显亲密的书信。

帝梓元沉着眼,望着信笺最后头盖着的天子印玺,嘴角勾起,竟有微微悲凉之意。

十年前的帝北城,父亲在宗祠前自尽时,猜出他如此相信的挚友、一心效忠的国君才是那个把他推进万劫不复之地、一手毁灭帝家的人时,是不是就和她现在的心境一样。

父亲,是你冥冥中不得安息吗?所以才会在我以为帝家已经沉冤昭雪的时候告诉我……我寻出的根本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