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现毒窝线索(第4/14页)

此时,丁灿已经把搜索到的类比数据投射到了大屏上。数据放在眼前时,在座的技侦一下子黯然神伤,太简单了。

“那一带从来没有过这种高档酒店的送餐。”

“送餐费要高一倍。”

“三到四个人的量,还有一瓶花雕黄酒。”

“时间是连天平消失的第二天。”

“地点是东峰村第三个胡同口,电话联系……”

有人摇头,有人郁闷,任谁看到这些信息也会和隐藏的连天平联系起来,南方人、喜欢淮扬菜、黄酒、三到四个人的量,住址都语焉不详,真相就懒洋洋地躺在大数据里,只是被忽略了而已。

“东峰村在大学城一带,那儿有巨量的外来人口,围着大学城四周的村,几乎全部是出租房,住校外的学生,做生意的外地人,还有看学生的父母,各式各样的小公司,外来人口百分之八十左右。别说办居住证,就那地方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我估计都不在少数,这个很差的环境,和合生酒店一顿动辄上千的餐饭关联起来,我就是再粗心,也漏不掉啊……所以,今天早上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瞅了一眼,嘿,就发现这个葛洪在学校里那湖边练弹弓了,又转悠了几圈,就瞅见高久富那家伙换上外卖服出去啦……一看到他,我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咱们的大数据一直捕捉不到他们的踪迹了,这家伙扣着头盔呢。”邢猛志道。

众人齐齐长嘘一声,有不甘,有懊丧,有难堪,恰如“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那般失落。

“大家不用丧气,我没有质疑在座专业素质的意思。能更快找到这条线索,是一位老警察教我的。在来禁毒支队当辅警之前,我们值勤每天要走两个片区,十多平方公里的地方,连续走了十八个月。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惊讶我们大队长的本事,他叫王铁路,一个片区只要出了什么案子,他拍拍脑袋差不多就能想出是谁干的,在哪儿能找到线索,甚至能揣摩到这些浑球藏身到什么地方……在电子信息和网络等新技术的运用上,队伍里那些古板的老同志可能是落伍的,可要论适应环境、识人寻踪、去和各色各样的嫌疑人打交道,我们这一代是守着键盘长大的,是落伍的。我曾经也是如此,眼高于顶加上眼高手低,直到处处碰壁才开始从头学起,后来当我接触、熟悉这些地方和这些人之后,发现大队长能办到的事我也能办到,没有什么神秘的。熟悉后就有了规律,规律总结后就成了经验,当这些经验和大数据结合后,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邢猛志结束了这次亮相,旁听的丁灿和任明星,向他暗暗地竖了个大拇指。

这些话对禁毒警员们的触动足够深了,支队长和政委脸上漾着微笑,扫过信息中心那些受到打击的技侦,他们的骄傲在这位辅警面前已经土崩瓦解,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不是单纯地让这些天之骄子颜面扫地,而是告诉他们去如何重拾信心。

触动最深的要算武燕了,支队并不是铁板一块,年龄差别、内外勤工作性质差距、不同学历人员的素质差距,除了支队长拍桌子骂娘震慑,一般让那一拨人心服口服不容易,可今天有人做到了,他就在眼前。看到邢猛志踌躇满志和微笑,武燕下意识地“啪啪”鼓了两下掌,然后怔着的警员一个接一个,一声接一声,瞬间都鼓起了掌。

掌声,把一点都不谦虚的邢猛志淹没了……

囚徒两猜疑

再高明的追踪和盯梢,哪怕贴靠侦查也有缺陷,缺陷就在于,你知道其然,未必知道其所以然。

中午时分,观测点的马汉卫和周景万吃着盒饭,把外勤辛苦追踪的信息又梳理了一遍,信息可以一言以蔽之:今天的葛二屁车上多了一箱货,去见了一个人,又去打了一个人,然后这打人的和被打的,现在神奇地正坐在一家川味餐馆里吃饭。

“和咱们办过的所有涉毒案例都不一样啊,那些人能多低调就多低调,这俩货,实在是……”马汉卫无从形容了,涉毒的嫌疑人有个共性,那就是狡诈,一逮着就是重罪,环境和条件早把一个个贩毒分子训练得其狡如狐,等闲你根本摸不着他们的脉络。

“还真不好下定论,说他们愚蠢吧,反侦查手段玩得怪漂亮呢;说他们聪明吧,这满大街找着打人收拾人的,有一个打110非把他们拘起来啊!”周景万道,这明显不是涉毒嫌疑人的风格。

“所以咱们老跟在背后不行,最起码也得个贴靠侦查,尽量缩短距离,否则就看着也不知道人家究竟在干吗,出货可就一刹那,想抓到现行太难了。”马汉卫道。

单纯查毒好办,吸食人员就是现成的线索。可要往毒源方向查就难了,除非抓到重要嫌疑人,除非抓到大宗毒品,否则单凭点口供和目击,根本拿不下嫌疑人。